夜幕下,城市灯光明亮。 辉煌娱乐城,一个豪华套间内,路辉坐在茶几边,亲自倒茶:“栾局,谢谢您,这次要没有您批下来那块地皮,刘老板也不可能在市中心搞建设,那可是新安县未来最繁华地方。” 栾平五十出头,有点秃顶,坐在路辉对面,身体倚在沙发上,微微后仰,脑门泛光:“我是负责城市规划的,这点是小事,举手之劳,况且,刘老板背后要不是有你,我都懒得理他,一个小小开发商而已,一抓一大把。” “谢谢栾局成全。”路辉把茶杯递过去:“这份情,晚辈铭记在心。” “别客气,当年你爹还是我们大哥,我就托个大,你叫我一声叔。”栾平喝了一口茶,略显感慨:“一晃这么多年,你成了新安县有钱人,年轻企业家,完成了你爹的心愿,我不帮你帮谁。” “谢谢叔。”路辉改了称呼,把一份合同推到栾平面前。:“这是公司一点股份,记在您儿子女儿名下。” “这么客气干嘛。”栾平打了个哈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还真有点小事,请叔帮个忙。” “说。” “我们娱乐城最近来了几位小姑娘,想请叔给她们举行个仪式。” “你小子上道,知道叔好这口。”栾平眯眼笑起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这个忙。” “叔雄风不减当年。”路辉笑道:“另外,新安县商业街的事……” “我们正在研究。”栾平心领神会:“是你的,跑不了,有我呢。” “我就知道,叔疼我。” “你也不要太大意,做事还是要有点分寸,别太过分。”栾平脸色忽然一正:“听说这次拆迁,你们联合拆迁队,还闹出了命案。” “一群刁民,对拆迁条件不满,阻碍城市建设进程,我们只是手段强硬了些。” “手段强硬了些?!”栾平哼了一声:“一死十三伤,硬得过了吧。” “意外,意外。”路辉陪着笑脸:“不过,已经有人背锅,拆迁队的黄虎揽下了一切,绝对不会有后患,万无一失。” “但愿如你所言。” 栾平再次把身体倚在沙发上,抬手摸了摸脑袋。 那意思,今天交谈结束,接下来应该安排节目了。 路辉按了一下茶几边的通讯器,轻声说道:“让倩姐安排几位姑娘过来。” 话音刚落,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路辉脸色一变:“进来。” 这种情况下打搅的肯定是心腹,而且是重要的事情。 一位年轻人推门而入,看了一眼栾平,路辉立即摆手:“尽管说。” “老板,出事了,拆迁队那个叫沈健的家伙,不知道哪根筋错了,把许多不能公开的事情,记在一个本子上,据说本子又被一个姑娘抢走了,下落不明,他抓了姑娘逼供,差点打死,姑娘又被抢走,现在,沈健被警队的苏江带走。” 年轻人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房间内沉默了一下,栾平盯着栾平,缓缓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这是意外。” 路辉站起身,目露凶光:“我现在就去处理。” “别冲动。”栾平摆了摆手:“人落到苏江手里,要想灭口不可能,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他别开口,要么死不承认,要么死无对证。” “有个副队长是我们的人,我现在就让他行动。” 夜深。 新安县办公大楼,副县长李岚清半夜被公安局长叫过来,在坐的还有苏江。 三个人传阅了一下沈健的小本本,脸色更加严肃。 过了一会,李岚清缓缓开口:“事关新安县一大批人,必须慎重,务必让沈健开口作证,小本本上每一件事都要证据确凿,轮到谁就抓谁,绝不姑息。” “苏江,这件事你负责,连夜审讯,我们俩在这等你好消息。” “是。” 苏江戴上帽子,立正敬礼,大步走了出去。 李岚清脸色依旧很严肃,眉头紧皱:“这件事务必慎重,栾平市里有人,已经打算年底把栾平带过去的。” “玛德。” 公安局长没有搭话,只是用力砸了一下桌子。 公安局,审讯室。 苏江板着脸,身边坐着副队长石余庆。 对面椅子上,沈健精神萎靡,鼻青脸肿,苏江刚要开口,沈健已经大声叫嚷起来:“我被打成这样,你们审讯我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抓人,他叫乔宇。” “他为什么打你。” 苏江目光凌厉,直视着沈健。 “我怎么知道,那小子就是个神经病。” 沈健高声叫嚷,心中决定什么也不承认,干脆装糊涂。 而且,刚才石余庆已经暗示过,只要守口如瓶,有人会捞自己出去。 如果咬出什么人,后果更严重。 “好啦,你也是警队出身,别耍小心眼,毫无意义。”苏江拿出小本本,在手里晃了晃:“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干脆点,这个小本本怎么回事。” “什么小本本,我不知道。” 沈健摇了摇头,然后紧紧闭上嘴。 “沈健,既然审你,我们就有把握,别想负隅顽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苏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别以为我没办法让你开口,别挑战我的耐性。” “苏队长,要是把我换成你,会开口吗?” 沈健忽然反问一句,笑了笑,脸上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既然决定了,就不纠结。 然后,缓缓闭上眼。 无论苏江问什么,都是闭口不言。 医院,乔宇赶到时候,徐嫣婷已经睡着了,柳如燕躺在一张护理床上,也闭上了眼。 乔宇只好退出房间,退出医院,随意在街道上溜达。 夜越来越深,街道上也渐渐安静下来,行人寥寥无几。 城市中心一个老小区,乔宇记得和高萍第一次相遇,就住在这里,一个简单的棚子内。 可眼前不仅找不到高萍,别的什么也没有,已经是一片废墟,拆迁后一片狼藉。 一位姑娘蹲在废墟旁边,身边放着一大堆纸钱,正点火,一张张烧着。 红红火光照在她脸上,有点苍白,一闪一闪之间,在午夜街头有点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