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我就看不见啦。”姜遇慈皱了皱鼻子,“但感觉不到,这个有点难。” 夜景殊重新拽着姜遇慈在桌案前坐下,“孤不管,今日不想到一个办法不许睡觉。” 两人顶着烛火坐了许久,夜景殊时不时扶一下头上的凤冠,终于忍不住,“姜遇慈,你能不能赶紧过来把这个破凤冠取了,好重,压得孤脖子疼。” 姜遇慈看着他揉脖子,动作小心翼翼,不由得轻笑了声,“娇气。” 话虽如此,还是站到他身后去卸珠钗。 高大的阴影顿时将夜景殊笼罩,他一时不敢妄动,“孤娇气?分明是你身子太弱。” 姜遇慈的动作轻柔又缓慢,生怕扯掉自己的头发,“身子弱又如何,至少我忍得住。” 夜景殊胸膛憋了一口气,忿忿地在桌案上拍了一下,而后立刻收手,“你给孤等着,嘶——好痛。” 他不停地甩着手,一看手掌已经红了,“你自己看,到底是谁娇气。” 轻轻一碰就红了,还疼得不行。 “可我们女孩子就是这样的呀。”姜遇慈开始给他取耳环,“太子殿下皮糙肉厚,自然体会不到。” “姜遇慈你骂孤?信不信孤砍了你的头!” “不敢,不敢。” 珠钗卸毕,夜景殊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他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呼,舒坦。” “现在可以了,殿下您还有事儿吗?没有我要回去睡了。” “不行。”夜景殊瞬间转头,水汪汪的大眼中倒映着细碎的烛火微光,“还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那不如这样。”姜遇慈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殿下与我都蒙着眼睛,然后互相给对方洗。” “这……这这这,这如何能行。” 想想就很别扭。 他做不到。 他一直为姜离守身如玉,若今夜的事被姜离知晓,她肯定更加不喜欢自己了。 姜遇慈摊了摊手,“那我真的没办法啦。就先这样吧,说不定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变回来了。” 夜景殊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心里稍微松了松,这才放她回去睡觉。 姜遇慈忍着羞耻洗了个澡,又擦干头发,这才有心思坐在铜镜前打量夜景殊的长相。 铜镜中的夜景殊面容紧绷,一双丹凤眼深邃又明亮,鼻梁高挺,玉面薄唇。 浑然天成的风姿跟与生俱来的威压尽显。 举手投足间骄傲又潇洒,不愧是天之骄子太子殿下。 她实在困顿得紧,躺在榻上不出片刻便睡了过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夜的梦,光怪陆离,最后更是直接踹门声惊醒。 寝殿内燃着一只烛火,并不明亮,但还是能够看出踹门的人正是夜景殊。 姜遇慈看了看天色,又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 大半夜的,有病。 夜景殊提着裙摆怒气冲冲上前,一把揪起她的耳朵,“还睡,该去上朝了。” 姜遇慈挥开他的手,“哪有人成亲第二日就要上班的啊,不去。” 夜景殊一噎,坐在塌边,看着她将被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还要继续睡,不禁有些气闷。 他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凭什么姜遇慈一点儿都不担心。 这不合理。 “你分明说睡一宿就能变回来,为何还没变回来?” 姜遇慈砸吧了一下嘴,声音低低的,“殿下,我说的是有可能,有可能不代表一定好么?” “姜遇慈,你给孤认真些,信不信孤砍了你的头。” 又砍? 姜遇慈掀开被子,从榻上翻身而起,将自己的脖子递到他面前,“找茬儿是吧?” “来,求求你,砍死我。” 说不定夜景殊身死,她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这反而是好事。 届时她当一个有钱的寡妇,再养十个八个小白脸什么的。 夜景殊被她气到说不出话。 她现在用着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夜景殊磨了磨牙,“姜遇慈,你最好祈祷,你这辈子都别同孤换回来。否则——” 他定将她五马分尸,绝不留情。 姜遇慈自然是不能忍受被他挑衅的,毕竟占据上风的是自己。 她大掌一抬,掐住夜景殊的脖颈,毫不留情的用力,“是吗?那殿下难道不应该考虑考虑如今的自己么?” 夜景殊自幼习武,这具身体在她手中还算好用。 夜景殊被她掐得脸色涨红,努力伸手去掰她的手,却纹丝不动。 姜遇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松开他,向外喊了一声,“来人。” “殿下,奴才在。” “将太子妃带下去,看着她围着东宫跑二十圈。” 以原主的体力,跑一圈都够呛。 “姜遇慈你敢!”夜景殊压低声音,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危险。 姜遇慈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就敢。” 门外侍女的声音略有些为难,“殿下,辰时还要进宫面圣,太子妃娘娘的身体扛不住的。” “行,那就让太子妃抄金刚经去,抄到出门那刻。” “是。” 夜景殊自幼众星捧月,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当场就想对姜遇慈动手,但却被轻轻松松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殿外的侍女已经推门而进,夜景殊气红了眼,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 姜遇慈不答,只冷着一张脸看向侍女,“将人带下去,别来孤面前碍眼。” “是。” 她见过许多人,假扮起太子来得心应手,丝毫不露怯,看得夜景殊目瞪口呆。 夜景殊被两个侍女搀着往外走,还在气势汹汹地叫嚷,“放肆!尔等可知孤……” “咳咳。”姜遇慈轻咳两声,夜景殊转头愤怒地朝她呲牙咧嘴,然后噤声,被侍女带走。 互换灵魂这种事,他才不要告诉别人。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如今变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姜遇慈,还指不定会如何对待他。 更甚会被当成怪物。 还别提他的太子之位能否保住了。 他不能说,说出来也无人会信。 故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挨罚。 姜遇慈,给他等着,总有一天他要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