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到她,扬起一抹笑意,抬手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坐下,“妹妹来了,过来坐。” 李贵妃颇有些受宠若惊,从前来凤仪宫,她可没这待遇。 但她又不得不提防皇后。 毕竟如今这宫里,只有她和皇后有孕。 皇后牵着她的手,目光看向殿内众嫔妃,“自妹妹有孕来,本宫及众位妹妹还是头次见妹妹出宫呢。” 她认真地打量了李贵妃一眼,“不过妹妹看起来,面色确实红润了不少。” 李贵妃乖顺地在她身侧坐下,藏于身后的手收紧,说什么面色红润,无非是暗讽她胖了。 面上只盈盈一笑,“皇后娘娘的生辰,妾自然是要来的。” 她挥挥手,立刻有宫人将她准备的礼物送上来,托盘里是一副平安锁。 足金而制,锁型是麒麟,有麒麟送子之意。 皇后娘娘淡淡扫了一眼,示意宫人收下,“多谢妹妹了。” 此时时间尚早,众嫔妃一起去听了戏,掐准晚宴时间回到凤仪宫。 天子君临人还未到,礼物先至。 流水般的贺礼源源不断送进来,在众嫔妃艳羡的目光里放进殿内。 只是还不等进去的宫人出来,殿内传来两声清脆的声响。 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皇后娘娘蹙起眉头,于案前回首,“怎的了?” 凤仪宫大宫女带着身后一群宫女着急忙慌跑出来,乌泱泱一片跪在皇后面前请罪,“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架子不稳,奴婢等不小心将陛下送来的瓷器给摔碎了。” 说罢,她犹疑地看了一眼李贵妃,“还有……还有贵妃娘娘送来的平安锁。” 皇后沉下脸,面容不虞,“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处理了去。” 大宫女连连应是,“不过,贵妃娘娘送来的金锁里,好像有东西。”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将目光落在李贵妃身上。 李贵妃有片刻慌乱,“胡言乱语,本宫所送平安锁乃足金所制,怎会参杂其他东西?!” 宫女将头磕在青石板上,“皇后娘娘明察,奴婢岂敢信口开河乱贵妃娘娘的名声。” “那金锁里确实有别的东西,奴婢等皆没敢动,还在地上。” 言毕,身后跪着的宫女纷纷附和。 “去拿出来给本宫看看。” “是。” 皇后娘娘一声令下,大宫女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 等她再出来时,手中托盘里是一副摔成两瓣的平安锁,可见质量非常一般。 而平安锁里,是一颗一颗棕褐色的药丸。 在场众人见状,纷纷捂着手帕窃窃私语起来。 皇后隔着手帕捏起一颗药丸置于鼻尖轻嗅一下,而后捂着嘴咳嗽不止。 “快拿开些。”皇后嫌弃地摆摆手,“妹妹可否能解释一下,送本宫的平安锁里的这些东西是何物?” 李贵妃慌乱不已,上前跪下,“皇后娘娘,这金锁里为何有这些,妾真的不知晓。请皇后娘娘明察。” “既然姐姐不知晓,那不如请太医来看看?”李遇慈不知何时跟着君临到了院里,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李贵妃的背影,“陛下,您说呢?” 李贵妃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如遭雷击,她猛地转头,看见李遇慈跟君临站在一起,面色十分难看。 院中众人正要给君临行礼,被他抬手制止。宫人搬了椅子来供君临坐下。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金锁,吩咐内侍总管,“去叫太医令来。” 李遇慈被皇后唤到身边坐下,可见对她的看中。 李贵妃思绪纷乱,她为何会在这里? 是何时出来的? 陛下已经知晓了吗? 眼珠乱转了片刻,李贵妃额头冷汗涔涔。她眼眶含泪,楚楚可怜地要去拽君临的衣摆,“陛下,您信妾,妾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君临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柔,显得格外冷漠,“贵妃莫急,是否清白,太医来了一验便知。” 李贵妃颓然瘫坐在地,眸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陛下从未对她如此冷淡过。 自从李遇慈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她的眸光倏地变得阴狠。 李遇慈毫无察觉,坐在皇后娘娘身边专心啃着糕点。 恰在此时,太医令提着药箱匆匆赶到,“见过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皇后娘娘微微颔首,指向托盘,“你看看这药丸是什么东西,可会对身体有害?” 太医令将药箱放下,拿起细小的药丸嗅了嗅,而后一分为二,犹疑间还尝了尝味道最后吐掉。 等检查完了药丸,太医令又将破碎的金锁拿出来放在手里颠了颠,闻了闻,置于烛火旁仔细打量了片刻。 最终,他点点头,放下金锁,在君临面前跪下,“陛下,这金锁里的药丸乃是麝香,若是长久将金锁放于身边,极有可能导致主人小产。” 太医令双手捋了捋胡须,又道:“还有那金锁表面,被人用秘法侵染了水银,也能导致小产。” 君临眼眸闪了闪,冷笑一声,“居心不良,谋害皇嗣。你还有何话说?” 李贵妃拼命摇头,事情怎会如此发展。 她确实在金锁的表面抹了水银,但里面的麝香不是她放的呀。 “陛下,陛下。”她拽着君临的衣摆不肯松手,“您听妾解释,一定是有人想谋害妾,妾没有做过,没有的。” 说罢,她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好不可怜。 君临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衣摆从她手中扯出来,还不待他说话,李遇慈口中塞着一口糕点,还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开了口,“姐姐你这话说的。这两个月你都待在锦绣宫,外人谁也不知你到底会不会在皇后娘娘生辰时出宫,也不知你到底要送什么礼物。” “怎么陷害你?” 她大义凌然至极,势必要将李贵妃推至风口浪尖。 李贵妃脑袋里一团乱麻,李遇慈的声音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倏地发了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李遇慈扑过去,“都怪你,都是你!” 君临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伸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