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看他说的坦诚,没再揪着这个问题,开始选人。 没想到梅晟说话竟相对实诚,他的奴确实都是青壮年,年龄15到25不等,男奴45人,女奴17人,一共62人。 不过并不‘身强力壮’,而是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看着就没什么精气神。 商人最会察言观色,看姜瑾脸色他就知道她的大概意思,他忙解释:“女郎您也知道,我们也缺粮,他们就是饿的,并不是身体不行。” 说着他又叹口气:“现在生意不好做,奴卖不起价,要是我天天喂饱他们,本钱我都收不回来。” 现在的生意是真的很不好做,粮食又涨价的厉害,即使是粗粮煮稀的也不便宜。 路上行走更是不安全,蛮彝,流民,盗匪横行,即使他养了大量的护卫,也可能不小心命就没了。 姜瑾也知道乱世中生意人的难处,别说做生意了,就是活着都难,做小买卖的有流民盗匪惦记,大买卖的有各掌权者惦记。 就拿林县来说,不就以盗匪的名义抢杀了好几个‘大户’吗?! 姜瑾又看了一圈这些奴,确定没什么问题决定全部买下:“你这些我都要了,你给个最低价。” 梅晟愕然,接着就是大喜:“女郎您全都要了?您可真有眼光,我肯定给您最低价。” 他低头沉思片刻才说出价格:“一奴2贯如何?” 姜瑾笑了:“自然是贵了,你看看他们瘦弱的跟麻杆似的风一吹就能倒,我起码还得养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才能干活。” 这话当然有些夸张,这种虽然吃不饱,营养不良,但还能坚持走路的一般给他饱餐一顿就能有力气。 梅晟也不尴尬,价格不就是用来讲的嘛,要是自己开了实价,对方想讲都没的讲,人家还以为自己赚了多少钱呢。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话不能这样说,他们全是壮劳力,吃饱了就有力气,这样我给您一奴1贯又900钱如何?” “不如何,你是欺我家女郎年幼不懂价,你这些奴最高一贯顶天了。” 对于砍价和买人董斯都很有经验,姜瑾后退两步把舞台让给他。 梅晟摇头反驳。 两人立刻进入激情澎湃的砍价大业中,讲的那叫一个畅酣淋漓,火花四射。 最后两人砍价竟砍出惺惺相惜之感。 董斯也终于以梅晟的底线价格买下这62人。 这次姜瑾依然用银饼付的钱。 梅晟虽然赚的不多,但一次性就卖掉全部货物,省事不少,立刻就能回家。 他看了看周脽几人,又看了看马群,知道这支队伍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对方很有诚信,明明姜瑾的护卫看着就很厉害,但对方并没用势抢他压他,而是诚诚恳恳的讨价还价。 他忍不住打听:“女郎是准备去往何处,如果我下次还有货物,不知是否能和女郎继续合作?” 姜瑾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她现在还没占下戈凤,但在她心中那是十拿九稳的事。 任何地方想要发展,商人是必不可少的,这个梅晟就很不错。 她笑着道:“我准备去戈凤看看,你如果有什么货物可往戈凤来。” 梅晟眉头微微皱起,犹豫了一下才说:“那地方极其贫瘠,人口也不多。” 姜瑾摆摆手,不在意的道:“没事,我先去看看。” 正说着话,周睢走了过来:“女郎,前面2里地有片地方适合扎营,是否现在就过去。” 姜瑾点头,对着梅晟挥挥手:“有缘再见。” 只要条件允许,扎营之地必有溪水,此处也不例外,不远处就有一条几米宽的小河。 姜瑾担心这些人的卫生问题,刚好大中午的,让人带着新买的奴全去河里洗刷去了。 特别是头发必须洗了,就怕有跳蚤,实在洗不动的就把头发剪了。 姜瑾从自己的车厢里抱出大量麻布交给洛倾辞:“辛苦你了。” 洛倾辞笑着接过:“女郎客气了,我会尽快做出来的。” 洛倾辞刚离开,云羽迟疑着走了过来:“女郎,我父亲想找你谈谈,不知你是否有空?” 姜瑾眼神闪动,笑着应下:“好,我现在就过去。” 云慈已被抬到树荫下坐着,几天的休养和治疗,他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姜瑾盘腿在他不远处坐下,直入主题:“云老先生找我何事?” 云慈眼神复杂,几天下来,他已大概明白这女子要做的事。 他开口问道:“女郎可是有问鼎天下之心?” 姜瑾笑了笑:“问鼎天下不敢当,不过是想寻一处安身之处罢了。” 说完这话她语气惆怅:“这天下无一处能容的下我,那我只能为自己打造一片净土。” 尽管心里做好了准备,但得到确切答案的这一刻,云慈内心依然震撼,他还没听过女子立国称帝的。 沉默良久,他问出目前的最大问题:“女郎可曾想过粮草从何而来?现在队伍接近上百人,单是粮食就要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