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双回房间后,酒已经彻底醒了。 回忆刚才的事情,感觉真是…… 嗯,十分玄妙。 好处是,她不再忧愁了,可以继续拼搏。 坏处是,彻底睡不着了。 于是溜去了福安堂。 魏老爹知道秦煜身份后明显压力大了许多,坐下谈事的的时候,都是居于下首的,样子也有些紧张。 田有田虽然和秦煜平起平坐,但也是脊背挺直,十分严肃。 魏无双忍不住偷笑。 秦煜率先瞧见了她探头探脑,笑了笑,魏老爹也看过去,忙招手:“快进来!” 魏无双跑到老爹身边坐下,还顺带对秦煜来了一个面带羞赧。 “今日报信的人虽然被阿狸将军及时拦下,但当时正在放粮,许多人在城门口都听说了消息,廉州失守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开。” 田有田满面忧愁,“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真叫我夜不能寐。” 田有田就差把“倒霉”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魏老爹安慰道:“打我记事起,几十年了,燕国骚扰边境也不下十几次,哪次不是小打小闹?廉州失守可能是因为最近灾情,疏于防范,大人莫要焦虑,坐等朝廷救援便是。” 然后看向秦煜:“世子,您说是不是?” 秦煜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田有田赶忙道:“世子!” “有一件事,朝廷可能还不太清楚,我也是此次前来才发现的。” 秦煜道,“因为洪灾,云州东西两边的州县都被阻隔了,如今道路不通,若出了什么事,将会孤立无援。” 田有田瞬间压力如山:“我们云州一下子成了瓶颈要塞?” 魏老爹赶紧道:“便是成了瓶颈要塞,燕国这样的弹丸小国,就敢贸然进犯?” 魏无双心中也赞同老爹的说法。 她虽然不懂兵法,但也知道赔本的买卖不能做。 你要说燕国趁乱进来抢劫边境一番,她信。 但你要说他敢继续孤军深入,就有点自不量力了。 洪灾虽然暂时将云州孤立,但也不是永久的,燕国这样做,不怕大夏缓过来,直接给他赶到北边吃沙子? 秦煜:“兵法有云,‘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燕国如今的国王木合塔尔是个有野心也有才华的人,可能是有其他暗招在里面,咱们最好还是不要轻敌。” 田有田瞪大眼睛:“你,我,这……” 秦煜马上笑起来道:“当然,这只是最坏的可能性,在下只是劝诫大人要稳住云州百姓,莫要被外面纷纷扰扰的消息给蒙混了。太子薨逝后,陛下确实伤心过度,有些懒理朝政,但他是圣明之主,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是是,那自然是。” 田有田想了想,“我是文官,如今云州也是内忧外患,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让百姓安居乐业了。” 秦煜笑着点头。 送走田有田之后,魏老爹亲自将女儿送回房间,叮嘱她好好休息。 但他并没有回到自己院子,而是去了冷嵩院。 秦煜此次前来,仍被安置在了这个他住了半年多的院子。 秦煜客气的将他请入:“恩人快请进。” “世子,在下有一事想同您说。” 魏东岭开门见山。 “恩人直说便是。” 魏老爹坐下,稍微酝酿了一下:“不瞒世子,这次我们在黄云山,哦,就是那伙抢粮流寇的老窝,抓到了几个京都来的人。” 秦煜一顿:“京都的人?” “一共三十个,活的只有四个,但里面有七人是太监。” 秦煜眼光一暗:“恩人继续。” “我不过一个商贾,不懂得朝廷的波诡云谲,更不敢妄议朝廷大事,但从他们身份上也能猜测到,此次云州赈灾粮出事,应该和某些皇亲国戚有关系……” 魏老爹压低声音,将一把钥匙给了秦煜,“我怕事关重大,内有奸细,便留了一个活口带回来,锁在地窖里,还有两具尸体,也混在运粮队里,带了回来,可能对于知晓他们的身份,有点作用。” 秦煜捏起钥匙,目光沉沉:“恩人,你可帮了我的大忙。” 魏老爹听到秦煜肯定自己,有些开心也有些不好意的笑笑:“能帮到就好……” 秦煜看出他欲言又止:“辰王府和魏家将要结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恩人有什么事,不如一吐为快。” “恩,最近两个月,我见的死人快比活人都多了,实在触目惊心……” 魏老爹面色消沉,“说句大不敬的话,一旦燕国进犯的事情内有玄机,我不知道朝廷还会不会管我们,但我魏家根基在此,作为家主,我也不可能丢弃所有独自逃离,只希望……” 他忽然跪下来:“世子既然能来,便一定能出去。若将来云州有什么闪失,在下有什么闪失,望您能将小女带离这片是非之地,保她一世平安!” 秦煜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波光粼粼,他并未马上扶魏老爹,而是问道:“恩人给我这把钥匙,是想作为这件事的交换条件?” 魏老爹陈恳道:“我自知魏家配不上辰王府,也知世子迫于报恩,才会迎娶无双。 只是她虽性格有些任性,却从来都是个善良的孩子,是我不好,总是忙于生意才对她疏于管教,还望世子看在这把钥匙的面子上……不求对她一心一意,但只要护她一世周全便可。” 秦煜默了默,扶起魏老爹:“恩人先请起来。” 魏老爹十分坚决:“世子先答应我!” 秦煜只好作罢,认真道:“我娶无双,是因为想娶,想与她携手一生。 男儿立于天地,便要尊重天地人和,绝不可随意舍弃发妻,我以为这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但若恩人需要一个承诺,那我秦元晦便在此立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住无双,若违此誓,便叫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魏老爹感动的老泪纵横:“有世子这句话,我就是明日入土,也是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