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扯开他的手。 这个冒犯的动作让晋王有些惊讶。 但他很快笑起来。 这次是开心的笑。 “陛下深爱太子,乃人尽皆知之事,此次十皇子只因亵渎灵堂,便被当场杖毙,足可见太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晋王握紧拳头:“虎毒尚且不食幼子。父皇何其偏心,竟为了一个儿子,杀死另外一个儿子。”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便是普通农户人家,做父母的,也做不了一碗水端平。” 秦煜淡淡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王爷竟还在吃味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晋王有点脸红,但忍不住道:“怎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父皇甚至说我也可以随时为太子陪葬,你刚才难道没听到我说吗?” “所以晋王就擅自推断,陛下要立康乐皇孙为皇太孙?” 秦煜冷冷道,“王爷是太高估康乐皇孙了,还是太低估陛下了?” 晋王皱眉,然后赶紧给秦煜斟茶:“元晦你且细说。” “为人父者,痛失爱子,悲痛疯狂,再正常不过。陛下便是作出有异常人之举也在情理之中。” 秦煜毫不客气的端茶抿了一口,“但他乃千古一帝,是十八岁时就亲征西北,一生戎马的铁血皇帝,王爷竟认为,他会因为悲痛而彻底失了谋略和打算?” 晋王一惊。 “元晦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康乐皇孙虽然是最像太子的孩子,也是陛下最喜欢的皇孙,但他不过九岁,若是立储,如何能让你这样的亲王服气?到时候岂不是天下大乱?” 晋王抿了抿嘴,隐住眼底的一抹疯狂的野心:“父皇在试探我。” 秦煜悠然道:“如今看,陛下的试探奏效了。” 晋王浑身颤抖:“他就从没信任过我!” “一切尚未可知。” 秦煜直接道,“我不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王爷也不是陛下最喜欢的皇子。但我仍是世子,是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王爷您……” 秦煜顿了顿:“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王爷此时,当以不变应万变。” 晋王沉默片刻:“可若真的立了皇太孙……” “王爷与陛下谋略,谁更胜一筹?” 晋王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叹了口气:“用市井小民的话来说,父皇整顿朝纲的时候,我还在玩泥巴。” “那王爷就静观其变吧。” 秦煜站起来,“王储空悬,正是人心惶惶之时,更是风口浪尖之时,王爷的一举一动,自有人看在眼里,陛下也将看在眼里,元晦今日前来,若是被人发觉,恐怕活不到您的登基大典。” 晋王一听“登基大典”四个字,眼睛都亮了:“元晦,这些天来,竟然只有你与我说了些真话。你放心,四周都是我的人把手,这铺子也是我姨母名下的,不会有人走路风声,让你为难。” “我不在朝堂,自然心更静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秦煜垂头行礼,“微臣还要去置办聘礼,先告退了。” 晋王看着秦煜转身离开,皱起眉头。 安贵妃从屋子里走出来:“此人可信?” 晋王若有所思:“信不信倒不重要,母妃觉得他说的话,是否有理?” 安贵妃沉默片刻:“难道你父皇已经察觉到了我们最近的动作?” 顿了顿:“可是若不早做打算,等那小东西翅膀硬了,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云州。 魏家大门口。 魏东嵘头发被薅掉了好几撮,围堵他的人从最开始的悲伤质问,到后来的咒骂推搡,到现在的厮打群殴。 人越来越多,赖铜锤的惨事似乎要再次上演。 “嗖!” “嗖嗖!” 两根箭射穿为首的两人胸膛,热血喷洒而出,令周围混乱的人群稍微散开一些,统统看向魏家高台。 “再敢辱我二伯,别怪刀剑无眼!” 魏东嵘鼻青脸肿的捂着脑袋往家里跑,有几个人想要跟上,立即被飞来的箭矢射穿脑袋。 阿狸站在魏无双身边,眉目冷肃,英姿飒爽。 他重新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准备瞄准。 死了五个人。 再也没人敢上前,一下子四散跑开。 魏家跑出来的十几个家丁,手持铁棍,迅速制服绑在原地。 众人都有些惊叹。 魏家家丁怎么看着个个都是身怀功夫,竟比办案的衙差都要身手厉害? 这么可怕的吗? 但其实,一来是魏家家丁一直不缺吃食,不似普通灾民饿得没力气; 二来是,他们最近真的有好好练习功夫,虽然武功这种东西不是一蹴而就,但是力气却是涨了不少。 再加上趁手的武器。 自然事半功倍。 下面终于安静下来。 “州里虽然人少,但是仵作还有几个。” 魏无双直接道,“你们若是正常询问,我魏家自然可以耐心解答,也可叫人验尸,若是想闹事,格杀勿论!” 百姓噤若寒蝉。 没想到平日里活菩萨一样笑眯眯的魏家大小姐,真的做起事来,竟然如此杀伐果断,竟比男儿还要可怕? 魏家人感觉一个个,简直是深藏不露啊。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敢再说话,但有人见魏家杀人如此果断,不服气的小声道:“魏家和州里沆瀣一气,就算是验尸,恐怕也不会有真话。” 魏无双冷哼一声:“你家死了几个人,抬过来,当众验尸!看看你家里人到底是不是中毒而亡!” 那个说话的人立即缩起脑袋。 “回答我的问题!” 魏无双可不想就此放过他,州里最近太平不少,加上赈灾粮马上就就能送回来,其实大多数人都燃起了新的希望。 应该是最好的时候。 但是没想到,在最初混乱时候才出现的问题,竟然在这种时候再次出现。 说是巧合,魏无双绝对不信。 那人一看魏无双盯着自己,吓得身子一矮,撒腿就跑。 阿狸眼神一厉,直接从高处飞下,施展轻功,将那人老鹰捉小鸡一般,拎了起来,送到了高台上。 然后抽出短剑架在他的的脖子上,自上而下的看着他:“魏小姐问你话呢,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