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皇儿搬到诏狱去住了!” 慈宁宫。 孙太后裂开了! 孙太后正在给朱见深喂奶,听闻朱祁镇御驾亲征返京后,第一时间没有回紫禁城,而是住进了诏狱。 诏狱,是锦衣卫自己的监狱,又称“锦衣狱”。 由北镇抚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 狱中“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诏狱的刑法极其残酷,刑具有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 史称:“刑法有创之自明,不衷古制者,廷杖、东西厂、锦衣卫、镇抚司狱是已。是数者,杀人至惨,而不丽于法。” 诏狱,可以说是大明最乌烟瘴气的地方。 孙太后猛地将桌上的盛着奶的碗掀翻在地,顾不得礼仪,大声咆哮道: “荒唐!” “一国之君竟然住到监狱!还是自己手底下最臭名昭着的诏狱!” “他这样一意孤行荒蛮无道!置皇家脸面于何地!置大明国威于何地!” 孙太后做梦也没想到,朱祁镇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举措。 一旁汇报的宫女见孙太后气得花枝乱颤酥胸抖动,也是不敢再往下说。 “太后,陛下可能也是一时好奇,等他过了新奇劲,自然就会搬回宫里了!” “哼!这不孝子住进诏狱的消息还有谁知道,传本宫懿旨,务必让所有人闭嘴!大明天子之尊不可辱!” 孙太后揉了揉发胀发酸的太阳穴,一甩袖袍怒斥道。 “额....太后,陛下进城时,十几万百姓跟在身后,他们都知道陛下住进了诏狱....是不是要让他们全都闭嘴....” “闭你爹的大追追啊!滚出去!!!” 听见朱祁镇住进诏狱的消息全城皆知,孙太后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一旁舔舐嘴角奶渍的朱见深,看见孙太后破防怒骂宫女,也是急忙上前劝道: “皇奶奶,爹爹这么做肯定是有的原因,您就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哦!” 看着朱祁镇胖乎乎的可爱模样,气急败坏的孙太后这才深呼口气安了安神。 “这章若南!本宫让他去协助照顾你父皇,这都多久了,怎么连消息都没有!不会被你父皇给杀了吧!” 由于朱祁镇御驾亲征的匆忙,搅乱了各方势力的布局。 所以孙太后也只能临时派了贴身女官章若南前去监视朱祁镇。 可孙太后不知道的是,章若南早就被朱祁镇给临幸了,章若南也随着朱祁镇住进了诏狱,怎么可能传出信来。 “皇奶奶!父皇仁厚,断不会行此杀孽的!而且父皇住进诏狱,想必定是有他的苦衷吧!” “哦?” 闻言,孙太后看着鬼精鬼精的朱见深,也是媚笑道: “孙儿,你莫非知道什么?快给奶奶说说,奶奶一会给你剥荔枝吃!” 朱见深才两岁,经不住美食诱惑,也是想了想,奶声奶气徐徐道: “父皇此次御驾亲征,听内阁阁老陈循先生所讲,父皇被奸人下药纵火,幸得天命所归列祖列宗所佑,父皇才赖以保全性命。” “户部尚书陈循?这个老东西跟你皇叔朱祁钰关系匪浅,孙儿你以后离这人远点!别被此人给骗了!” 孙太后眉头一皱,想起内阁那几个老东西,也是对着朱见深提醒道。 朱见深憨憨点头,继续分析道: “此时..父皇断然是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人,而这大内宫中鱼龙混杂,更是随时都可能产生不测,所以父皇住进诏狱也是为了安危所系!” “诏狱虽臭名昭着,但端的是水火不进、虫鸟止步安全得很,父皇这一招...高明啊!” “好孙儿!真不愧是奶奶的好大孙!分析得头头是道,你父皇这是被这些歹人吓到了!” 孙太后高兴地抱起了朱见深,亲自剥了一个荔枝喂给了朱见深。 “哎,你父皇乃是一国之君,被这些奸贼逼得行如此丢脸之事,可知国事之艰难啊!” “见深!你乃是你父皇新册封的大明太子和监国,此刻你虽小,但也要替你父皇分忧,担起东宫的责任!” 孙太后遥望宫外,皱眉想了片刻,这才接着道: “你马上去见见你父皇,顺便问问他需要我这个当娘得做什么!只要有咱们娘三在!这天下...乱不了!!” 孙太后起身,面若寒霜,猛地一甩袖袍,自是有一番霸气的气韵。 随后。 孙太后让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带着朱见深出宫去见朱祁镇。 看着蹦蹦跳跳离去的朱见深,孙太后紧锁眉头,让人叫来了哥哥孙继宗。 孙继宗,孙太后亲哥哥,现任府军前卫指挥使,虽有官职但带俸不管事。 由于是太后亲哥哥,经常在宫里行走。 “微臣孙继宗!拜见皇太后!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自家哥哥五十几的人,还一副嬉皮笑脸,孙太后也是不悦道: “别废话!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闻言,孙继宗脸色一变,浮现一股狰狞。 “寸草不生,一个不留,满门皆斩!不过....” 闻言,孙太后心里咯噔一下,白皙的俊脸一沉。 “不过什么!你可知此时如果走漏风声,我孙家将死无葬身之地!” 孙继宗低头,小声道:“妹妹莫怕,只是一枚棋子被陛下给抓了,但那女子不是我们这边的,是内阁那边的!” “你确定?”孙太后皱眉。 “确定!哥哥做事,妹子尽管放心!”孙继宗淡然一笑,仿佛胸有成竹。 “见深侄孙儿呢?上次答应他去逛窑子,正好今天进宫有时间!” 闻言,孙太后暴跳如雷。 “混账啊!有你这么当舅老爷的嘛!!” ......... 诏狱。 “陛下,微臣于谦退下了,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于谦看了一眼诏狱潮湿阴暗的环境,又看了一眼卧榻上病殃殃的朱祁镇,心疼的嘱咐了一句,便退了出去。 卧榻上,朱祁镇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目光如炬,冷冷看着离去的于谦。 良久。 “哎!” 朱祁镇长叹一声,抬手对着屏风后挥了挥手。 “让刀斧手都撤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