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第三声炮响,杨洪等了一夜也没有收到朱祁镇的答复。 此刻杨洪也是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三声红衣大炮毕,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 所有人都知道,天一亮,杨洪便会进攻。 朱祁镇这方所有人一夜无眠,朝阳时分正是人困马乏之时。 那时候进攻,御驾亲征的大军势必大乱! 朱祁钰临时休憩之所,一个小帐篷内。 “什么!王振还没死!” 朱祁钰猛地起身,抢过锦衣卫探子呈上来的密报。 “王振,未死!” 寥寥四字,宛若重锤敲在朱祁钰胸口。 朱祁钰脸色忽暗忽明,片刻后,冷冷的瞧了一眼送信的锦衣卫探子。 “这秘信还有谁看过?” 锦衣卫探子紧张的揉了揉手,毕恭毕敬的回道: “郕王殿下,您是陛下亲自任命的锦衣卫指挥使,这等重要的消息当然是第一时间递交给您了!嘿嘿!” “哦?你确定?”朱祁镇面色一凛,咄咄问道。 “殿下!我发誓!这密信除了我和您这四目阅过,再有人看过您取了标下的脑袋当夜壶!” “殿下!这消息可是十万火急啊,咱们是不是马上禀告皇上啊!” 锦衣卫探子伸着手指做出发誓状,一脸谄媚地想要讨好朱祁钰。 闻言,朱祁镇缓缓起身,展颜舒笑道: “那就好!你这锦衣卫驻军百户做事还算牢靠!” “百户?殿下您说笑了,标下惭愧啊,在锦衣卫干了十年了,还是个小旗官....” 朱祁钰大笑,“你这厮,怎如此憨厚,本王说你是就是!” “啊!殿下这是....要提拔俺啊!标下谢过殿下拔擢之恩!以后俺定当对殿下肝脑涂地!” “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郕王殿下的了!”探子被升了官,微曲的脊梁也是伸直了些,眼里全是兴奋。 朱祁钰缓缓上前搀扶起来这位消瘦的常年驻守塞外的锦衣卫探子。 “些许雨露之恩不足挂齿,你刚说你的命以后就是本王的了?” 朱祁钰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转瞬即逝,漠然问道。 “那必须滴啊!殿下以后就是俺的亲爹了!等回了京要不俺把我家婆娘送给陛下暖几天床,我那婆娘虽上了岁数,但一手倒挂金钩那可是炉火纯青,到时候....” 探子激动谄媚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下!你....” 探子低头看着胸口扎透心脏的匕首。 一脸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朱祁钰,滚烫的鲜血喷了一地。 “哎,本王也不想杀你,可你骗了本王,这也算欺君之罪吧!”朱祁钰不忍的侧目,想了半天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安心的借口。 “你说这密信只有咱们两人看过,但卧底也先身边的探子就没看过嘛?所以说你这是欺瞒上官,死得不冤啊!” "哐当!" 探子猛地砸在地上,气绝身亡之时,双眼赫然是瞪的如铜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得如此之冤! 朱祁钰掏出手帕盖住了探子的双眼,随后扯下了探子腰间的牌子。 牌子上书:“锦衣卫小旗官唐叁!” “唐叁兄弟,你放下去吧,此番如若能逃出生天,你家娘子那倒挂金钩本王一定去仔细尝尝!” 朱祁钰一声长叹,随后将密信和牌子丢进了火盆。 火盆里烧得滋滋作响,外面大雨也下得很大。 火光在雨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摇曳,与帐外急促的雨声交织成一首诡异的乐章。 朱祁钰站在火盆旁, 凝视着那逐渐化为灰烬的密信和牌子, 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王振未死……”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这四个字承载了太多的重量。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帐篷。 步入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庞。 仿佛要洗净一切烦恼与疑虑。 “传令下去,锦衣卫全体戒备,准备迎接天亮后的决战。” 朱祁钰对身边的亲卫沉声吩咐,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知道,无论王振是否还活着,眼前的局势都不容乐观。 唯有全力以赴,才能有一线生机。 亲卫领命而去,迅速将命令传达至全军。 一时间,营地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士兵们忙碌而有序地准备着战斗所需的一切。 而朱祁钰则独自站在雨中,望着远方朦胧的天际线, 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王振啊王振,你究竟在何处?是生是死?你的存在,是这场乱局的根源,也是破局的关键……” 他心中暗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来人!速传于谦于尚书来见本王!” 片刻之后。 于谦迎着大雨走进了帐内。 一进屋,于谦便看见了探子的尸体。 “殿下,此人是...” “王振,没死!” 闻言,于谦惊愕,嘴角狂抽,连擦拭身上雨水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