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将林噙霜送回林栖阁,转身便往书房疾步而去。 足下生风,似有千钧重担压肩,未曾踏入老太太的院落请安,亦未去探望大娘子。 葳蕤轩内,大娘子听闻盛紘携林噙霜出门之事,怒火腾地窜起,直冲头顶。 腹部骤然一阵抽痛,竟是动了胎气。 “这个贱妇!” 她紧攥手中锦帕,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那柔软的丝绸撕裂。 “竟敢勾引主君带她出门!” 声音尖锐,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回荡在空旷的屋内,更显凄厉。 “来人!” 她厉声喝道,声音因怒火而嘶哑。 几个丫鬟闻声,匆匆跑进,大气不敢出。 “给我盯紧林栖阁!” 她目光如炬,扫过众人,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那狐媚子,休想再踏出阁门半步!” 言罢,她捂住腹部,面色痛苦扭曲,冷汗涔涔。 丫鬟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连忙应声退下,脚步凌乱。 寿安堂内,老太太轻捻佛珠,面色沉静如水。 嬷嬷立于一旁,小心翼翼禀报: “老太太,听说老爷带林小娘出门了。” 老太太闻言,缓缓睁开眼,眸光深邃,似古井无波,却又暗藏汹涌。 “哼!” 一声冷哼,打破沉寂,佛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堂内显得格外刺耳。 “不是亲生的,终究养不熟。” 她语气淡漠,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公然带着妾室招摇,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她闭上眼,继续捻动佛珠,指尖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庶子就是庶子。” 声音低沉,带着无奈与失望,回荡在堂内,久久不散。 林栖阁内,周雪娘将葳蕤轩与寿安堂的反应一一禀报,语速飞快,生怕遗漏半分。 林噙霜斜倚软榻,轻摇团扇,神态悠然自得。 “她们如何想,与我何干?”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们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抬手抚摸鬓角的珠花,漫不经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等管家的赏赐下来,她们的算计,不过是徒劳。” 她眼中精光一闪,团扇轻掩嘴角,遮住那抹得意的笑容。 时光荏苒,转眼数日。 周雪娘满面春风,快步走到林噙霜身旁,脚步轻盈,难掩兴奋。 “小娘,大喜事!” 她压低声音,语调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汴京的天使到了,指名要您去前院接旨!” 林噙霜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仿佛擂鼓般咚咚作响。 赏赐,终于来了! 她霍然起身,理了理衣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中闪耀着胜利的光芒。 “走,去前院。” 声音轻快,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前院,老太太与大娘子已然候着。 二人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林噙霜款款而来,步履轻盈,姿态优雅,行礼问安。 老太太与大娘子皆未回应,只冷冷瞥她一眼,眼神如刀,仿佛要将她凌迟。 宣旨公公展开明黄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扬州通判盛紘,于任上勤勉奉公,功绩卓着。其进献良种之举,实乃利国利民之大功。朕心甚慰,特升盛紘为左佥都御史,以彰其能。并封盛紘为靖安伯爵,赐伯爵府邸一套,望其再接再厉,忠君爱国,不负圣恩。钦此!” 声音洪亮,回荡在庭院中,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此圣旨一出,老太太与大娘子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大娘子狂喜。 公公合上圣旨,高声宣布: “靖安伯爵,接旨吧!” “还有一封圣旨,是给林氏噙霜的。” 公公展开另一道明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林氏一族昔年获罪,实乃遭人诬陷。今朕昭雪沉冤,恢复林氏清白。然林氏一族凋零,仅余幺女林噙霜。特封林噙霜为福熙郡主,食邑千户,归还林氏查没家产,以示皇恩浩荡。另林噙霜协助盛紘寻得良种,有功于社稷,赐郡主府,以彰其功,以显其荣。钦此!” 林噙霜伏地叩首,声音哽咽。 “臣女林氏,谢主隆恩。” 老太太身形晃动,几欲昏厥。 大娘子面色惨白,嘴唇颤抖,双目失神。 盛紘震惊之余,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林噙霜竟是郡主! 林家沉冤昭雪,家财万贯! 他上前搀扶林噙霜,眼底满是柔情。 “霜儿,快起来。” 林噙霜起身,泪眼婆娑,楚楚动怜。 “主君,林家之冤,终于得雪。” 盛紘轻拍她手背,柔声安慰。 “苦尽甘来,一切都过去了。” 庭院寂静,唯余风声簌簌。 众人心思各异,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