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莲拿湿布小心擦着数学书,将上面的泥土擦去。 好不容易将一页擦出来,泥水浸透进纸张肌纹里,始终显出一片污渍。 而且纸张起皱,凹凸不平。 这都不算啥,难的是被撕烂,每一页都要重新沾粘,没透明胶,白纸条一粘,就看不到下面的内容。 “你这书没用了,弄不出来!”老郑看了摇头。 “嗯!”冯素莲应道,手里动作没停。 “那你还弄它做啥?”老郑不解。 “这一册我已看完,擦干净,沾粘上,别的战士也许还能用!”冯素莲笑道,“无聊时有本书翻翻也挺好的。” “你呀!”老郑笑笑,没再说啥,由着她去。 确实,闲暇时有本书看,精神世界都要丰富许多。 一点一点擦拭,好久才将书本擦拭完,放在阴凉处阴干。 “冠达!金珠玛米!(对不起,金珠玛米)”多吉不知何时过来的。 “克米度!(没关系)”冯素莲笑笑,拿起书本问,“还要借吗?” 多吉摇摇头,谁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跑来搜查,再把书弄坏,他万死莫辞。 刚才在帐篷里,他教叔叔认汉字,说汉话。 虽然叔叔说不了话,但是能听懂汉话,交流起来会方便很多。 叔叔手里有一本书,叔侄俩看了好一阵,看得津津有味。 “杰斯杰勇!(再见)”多吉鞠一个躬,转身回家。 “杰斯杰勇!”冯素莲回道。 拿起盆子捡土豆,开始做晚饭。 “咚咚咚…”冯素莲切着土豆,心莫名发慌,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老郑!多吉有危险!”突然冯素莲丢下话,拼命朝营外跑去。 “快!跟上!”灶头上的老郑一听,冲小战士们吆喝,提着家伙事儿冲出去。 “多吉、多吉!”冯素莲一路狂奔,胸口像要炸裂,肺部被紧紧禁锢。 跑出营地几百米,就见一队人马跑来,尘土飞扬。 冯素莲瞥到最后一匹马上拖着一根绳子,后面拖着一个人。 双手捆束,竭力奔跑想要跟上马的速度,跌倒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几次,再没爬起来,被拖拽前行。 “多吉、多吉!”冯素莲嘶吼着,拼命挥着手,“停下、停下!” 马队很快奔到面前,朝着冯素莲直直冲去,意图吓退她。 冯素莲见马匹冲自己来,不管不顾朝着第一匹马扑过去,手拼命挥舞。 那领头的人看清冯素莲手中的东西,瞳孔倏地瞪大,拼命勒住缰绳往旁边躲闪。 “吁!”马嘶鸣着高高扬起马蹄,擦着冯素莲落下。 “放下多吉!”冯素莲一手拽住马镫,一手举着菜刀,大声道。 马队被迫停下,后面的多吉艰难爬起来,“金珠玛米!” “@%……&83%#!”领头的人叽里咕噜骂道。 “放下多吉!”冯素莲听不懂,知道不会是好话,她懒得理会,只要留下多吉。 那人又骂,怒不可遏却又畏惧冯素莲手中亮晃晃的大菜刀。 老郑他们也赶到,手里拿着锅铲、火钳、铁锹,“站住!放下多吉!” “&*¥%#2&!”那人气急败坏,来这么多汉人! 后面又跑来不少,那些人手中拿的不是炊具,而是真理! “老郑,多吉在后面!被他们抓了!快去!”冯素莲死死拽着马镫不撒手,将菜刀递给老郑。 老郑接过菜刀,跑到后面用力砍断绳子。 多吉本就破烂的袍子,烂的衣不蔽体,在地上被快速拖拽,膝盖、腿上擦伤不少,血肉模糊。 手腕被绳子勒破,皮肉外翻。 “金珠玛米!”原本坚强、一声不吭的孩子,突然鼻子一酸,止不住流泪。 “没事、没事!”老郑将手腕上的绳子割开,轻轻拍着孩子后背安抚。 见多吉救下,冯素莲这才放开马镫。 “多吉,你怎么样?”冯素莲拉过多吉检查伤势。 “@……*#4%!”领头的人怒骂着,用力挥鞭,所有人跟着跑了。 “怎么回事儿?”陆**、伍三思等人追来。 先是冯素莲举着菜刀冲出大门,接着是老郑一帮炊事班战士,哨兵赶紧跑去汇报。 “多吉独自回家,被他们盯上!”冯素莲搂着多吉一阵后怕。 庆幸来得及时,不然多吉被抓走,又像宫巴一样被割舌,甚至会更严酷! 扎巴他们是好几个成年人,要抓不是那么好下手,可多吉一个孩子,孤身一人,许久才离开军营,一定有问题。 那些人抓不到宫巴,自然要抓多吉去拷问。 “你们去农庄给多吉家报信!”陆**指派两名战士,“路上注意安全,这里情况复杂,提高警惕!” “是!”两名持枪战士往农庄去,大家带着多吉回营地。 “阿巴、阿巴!”宫巴拄着拐杖,见到多吉的狼狈样,急切地问。 “@#……&¥!”多吉告诉叔叔刚才发生的事儿,笑着说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