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游急急忙忙的,刚爬到楼下却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忘了和徐博士交代清楚,又转过头看向楼梯。 他抬了抬自己卷着棒棒糖的后半段尾巴,叹口气,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爬出腹肌了,有些纠结要爬上去找还是干脆等等算了。 好在大家开完会都赶着回去吃饭休息,没一会徐博士也端着物资,慢悠悠地走出楼梯间。 九游立刻直起身,在其他高层猛然加快的离去脚步声中,快速爬到徐博士身边:“老徐啊,给我们搞个好点的房间呗。嘶嘶,你看那舱又脏又臭的,住着心情也不好,嘶,哪能情绪稳定嘛。嘶嘶。” 徐博士就没见过这么矫情的变异物,其他变异物哪个不是眼睛一闭就是睡,挺不耐烦地蹙眉:“住哪里不是住?” 九游闻言不高兴了,一个弹跳拦住徐博士前进的步伐:“嘿你这话说的,那你怎么不住?嘶,你自己想,要住得不舒坦,你能开心吗?嘶嘶。” 他说着甩尾巴拍拍地,大胆开麦:“我看像你的手术室,还有隔壁大楼的房间都挺好的,有沙发,嘶,空间也挺大。嘶嘶。” 话音刚落,恰好“谎言”的时效过去,徐博士对九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只觉得自己端着东西和条变异蛇站在路中间聊天的样子傻透了。 但想到这条蛇奇特的能力以及017改造进化后可能达到的状态他确实很感兴趣,加上领导者吩咐过尽量满足九游,他还是咽下拒绝,很勉强地退了一步。 “可以收拾别的干净舱给你们住。” 九游听到这话脑袋一晃,又开始挑三拣四:“啊?这么窄,嘶,住着不舒服,换个来,嘶嘶。” 徐博士眼角一跳,用别太过分的眼神瞪九游,咬牙:“二层有更大的舱,收拾给你们。” 就这么滴,爱睡不睡,不睡垃圾吧倒! 九游闻言为难地抖抖尾巴,见徐博士脸色难看,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才不情不愿地答应:“那好吧,嘶,记得准备好干净的床,嘶嘶,还有午饭别忘了送来。以后三餐你们都要自觉点送过来哈,嘶嘶。” 徐博士暗自磨牙,要不是怕被咬一口毒死,都想揍这条得寸进尺的蛇一顿,半晌才黑脸应声知道,用呼叫机叫人准备东西,自己气咻咻地走了。 九游毫不在意徐博士有多气,歪头想了想,确认自己和崽子暂时没什么别的需求,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爬入研究所。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空中爬上最高点的太阳逐渐往旁边倾斜,将万物的影子拉长,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017静静地缩在对面大楼压过来的阴影里,不知过了多久才转转眼珠,爬下床,赤裸的脚丫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向门边,慢吞吞地捡起那袋饼干。 脏了,很碍眼。 他这么想着伸手试图擦一擦饼干袋上的污渍,却见表面的脏东西早已干涸凝固,轻易无法抹去。 他下意识地攥紧手指,听饼干袋发出爆破摩擦的刺耳声响,感觉心里焦躁的情绪不减反增,不由地拧紧眉头。 而舱外的几个白大褂听到动静立刻戒备起来,往里望去,隐约看见017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站在门边。 他们瞬间想起今早被抬走的同事尸体上那脖子处深深刺入的烧杯碎片,都感觉不寒而栗,马上举起手中的麻醉枪,对准舱门。 “017!你要干什么?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017听到喊声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一眼门外紧紧盯着自己的白大褂,条件反射地紧捏本就握着的五指。 下一秒,他便感受到被彻底揉碎的饼干渣从指尖滑落,动作顿了顿,有些无措地伸手去够,却见渣渣被挥手带出的微风扇走,转眼四散着纷飞。 一颗不剩。 他双手抵在舱门上,抬眼怔怔地看着饼干渣混入空气里,好似这些曾被他捏在手心的东西,在无形中也变成了随风飘浮的粒粒尘埃,再难分辨。 想挽留也无迹可寻。 白大褂们隔着玻璃舱门见017一直死死盯着“门外”,怕他又大开杀戒,连忙忍着不自觉发抖的冲动,呵斥:“不准动!” 017听到喊叫下意识地移动失焦的双眸,视线落到白大褂紧握的麻醉枪上,就像触及某片逆鳞般,思绪瞬间回笼。 他立刻龇牙发出警告的叫声,原本还飘着些许茫然的眼睛迅速被冰冷覆盖,折射出残忍而薄凉的光。 让他不开心的东西,通通撕碎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弹出尖指甲在舱门上划几道,化作金雕正要重演昨日的暴行,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和蛇尾拖行的声响从通话装置里传出来:“你们干嘛?嘶嘶。” 017闻言暴虐的情绪一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下意识地迈爪子跑回床边,仓惶而迷茫地四处看一圈后,立马蹲坐上床板。 他有些不自在地挪挪爪子,发现床板被印上几枚脏爪印,才回过神,想跳下床再和他们对峙,却又莫名觉得不想面对九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