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姚静姝还未起身,兰心便将人叫醒:“二奶奶,大少爷来了。” “哪个大少爷?” 姚静姝才醒,有些懵,一时没明白兰心口中大少爷是谁。 兰心道:“咱们家大少爷,还有老爷,也来了,已经去了老太太院里。” 闻言,姚静姝瞬间清醒,一骨碌爬起:“快给我更衣梳妆。” 哥哥来北狄时,她怀着寰儿还未显怀,如今寰儿已将近五个月,算起来,近一年没见过了。 兰心、兰芝很快替姚静姝梳妆好,朝姚老夫人院里去。 明毅没什么学问,凤霄将府邸之事交给他,那些个院子要题字命名,可将人难住了。 最后干脆比照着从前,还按照凤家那般,挂了匾额。 姚静姝到瑞松堂时,姚老夫人正拉着姚珩说话,姚宏翰不尴不尬坐在边上,也插不上嘴。 姚静姝心里安慰,将祖母带来北狄,是对的,她嘴上不说,实则心里对阿兄惦记的紧。 她私下问过赵嬷嬷,说日日为姚珩诵经祈福,没有一日歇停过。 眼下见着人,祖母想必能开怀一阵子。 “父亲,阿兄。” 姚静姝踏进屋,先各自请了安,随后坐在姚老夫人另一边,祖孙三人仍旧同从前一般,围在一处说话。 姚宏翰已记不清多久没见过这个女儿,因着自小便不疼爱,如今见了,也说不上多亲近。 想着自家嫡母在人家府上,做儿子的,总不好给人冷脸,带着两分客气道:“这两年,你将祖母照看的好,不枉费你祖母自小疼爱你一场。” “但你如今亦是侯府当家主母,应当以身作则,这都什么时辰了,竟还要丫鬟叫了才起身,委实不像话。” 姚宏翰说着,便有些后悔,他自然知道一路上疲累,睡晚些也是应该。 但话到嘴边,不知不觉就变了味。 姚静姝还未应声,姚老夫人便板起脸道:“才见面,你别说她,你年轻时同小妾厮混晚起,我也没有一日说过你的不是。” 房中事被当着儿女说出来,姚宏翰脸上有些挂不住,道:“从前的事,母亲何必又拿出来说嘴。”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姚珩赶忙开口问:“对了,上回侯爷来信,说你添了嫡子,怎么不抱来?” 姚静姝道:“叫丫鬟抱去了,阿兄来,自然要赶来见舅舅。” 姚宏翰闻言,脸色又黑两分,姚珩也真是,这么大的事,全家只他一人不知道。 想着,便下意识低头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等会外孙来,毕竟头一回见,若连个见面礼都没有,像什么话? 不多时,巧云巧双二人便带着凤瑾瑜姐弟来。 瑜姐儿原本叫巧双牵着,见了姚老夫人,立刻挣开手冲进姚老夫人怀里:“太祖母。” “哎!小珠儿可用过早膳了?” “嗯!” 小珠儿点头:“太祖母,抱。” 姚老夫人应了声,就要将人往怀里抱,姚珩见状,赶忙伸手抱起她:“小珠儿,看看我是谁?” 凤瑾瑜瞪着姚珩,半晌没想起来,转头向姚静姝求救:“娘亲。” 姚静姝弯唇,道:“娘亲的兄长,珠儿该叫舅父。” 凤瑾瑜回过头,怯生生唤了声:“舅父。” 小奶娃娃白白净净,抱在怀中软乎乎,姚珩一颗心都快化开,顺手从怀中摸出一对玉佩:“舅父早就准备好的,寻了玉,给你和弟弟一人雕了一块,拿去玩。” 姚静姝看了眼,玉质雕工都是一等一的好,一看就知道用心的,道:“这般好的成色,小孩子不懂事,碎了不是可惜。” “碎了再做,珠儿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东西。” “你就宠她吧!将来无法无天,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话间,巧云已经将凤瑾寰送进姚老夫人怀中。 小家伙长得酷似凤霄,性格也像了个十足十,眼下坐在太祖母怀中,不哭也不闹,只静静听大人们说话。 姚宏翰看着两个小肉团子,有些心痒痒,忍不住插嘴道:“你叫瑜姐儿?过来我瞧瞧。” 凤瑾瑜方才并未注意到他,此时被点名,吓了一跳,回头看,也是不认识的人。 “娘亲?” 姚静姝脸上笑意淡了些许,再次解释道:“娘亲同舅父的父亲,瑜姐儿该叫外祖父。” 凤瑾瑜只上前两步,不情愿道:“外祖父。” 这人她没见过,也不笑,不如舅父好。 姚宏翰应了声,嘴角漾起,道:“过来,来外祖父跟前。” 凤瑾瑜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娘亲的父亲,应该也是好人。 “真乖。” 姚宏翰难得说了句好话,将瑜姐儿捞起坐在腿上,恍惚间,有种享受天伦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并未持续多久,便听凤瑾瑜道:“外祖父,玉佩?” 说着就朝姚宏翰伸手,方才舅父给了,外祖父应该也要给。 姚宏翰反应过来,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道:“外祖父出门急,忘带了,明日一定给你带来。” 同时心里将姚珩骂了不下十遍。 凤瑾瑜想了想,冲他伸出小拇指:“拉钩钩。” 姚宏翰愣了愣,还是伸手配合,一老一少坐在一起聊天,虽说的驴唇不对马腿,但二人乐在其中,姚静姝也懒得管。 两人只坐了个把时辰,便要起身离开,姚静姝挽留道:“好容易来一回,用了午膳再走吧?” 姚宏翰才要应下,却被姚珩抢了先:“不了,北狄近日正是修改律法的关键时候,等忙过这一阵,我日日来你府上蹭吃蹭喝。” 姚老夫人道:“那便去吧!政事要紧,左右一家人都在璃城,想见随时都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