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姝跨进门,朝凤睿行礼道:“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 凤睿起身,亲自将人扶起来,怪嗔道:“如今大事已了,你同我倒越发生分起来了!连一声阿姐不肯叫!” 姚静姝看着同凤霄颇像的模样,只能厚着脸皮唤了声:“阿姐。” “这才对,日后都这样,我才高兴。” 凤睿一点太后的架子都没有,如今大局已定,赵珺还算争气,她心里不装事,瞧着倒比从前更年轻些。 凤老太君年事已高,除了糊涂的毛病,再没受过什么罪。 如今人没了,是喜丧,凤睿虽难过,却也知晓此乃人之常情,并无遗憾之处。 眼下,倒是另有一件事需要她操心。 将姚静姝拉到身旁坐下,苦恼道:“如今国丧将过,那些大臣便纷纷上奏,要珺儿立后。” 姚静姝道:“皇上同先皇父子之情深厚,三年守孝必少不了,可是不允?” 凤睿道:“要不怎么说你聪明,说的一点儿没错!” “珺儿用守孝做借口推了,但这总不是长久之计,至多三年,那帮大臣又要将这件事提起。” 凤睿有些苦恼道:“我常在宫中出入不得,你熟悉京中那些小姐们,可有觉得好的?” 立后是大事,凤睿自然要小心谨慎,若碰着张皇后那般的,不是毁了珺儿一辈子? 姚静姝思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道:“阿姐若当真信得过我,我日后碰到,便留意着,届时多挑出几个好的,您看了再做决定。” “好!就照你说的办!” 立后之事有了着落,凤睿想起郑德音方才所说,拉着姚静姝道:“听母亲说,你又有身子了?” 姚静姝点头,大方承认道:“这孩子来的实在不合时宜,我也正苦恼。” “有什么不合时宜?我觉得再合适不过!” 郑德音插嘴道:“如今霄儿远在北疆,你姑姑随他同去,就连葛神医也跟了去。” “眼下你祖母西去,我们这府里是越来越冷清了,等你再生下这个,正好能热闹些。” 凤睿附和道:“母亲说的有道理,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如今你有了,自该好好养着。” 姚静姝虽被说教一通,但心里却并不介意,都是为她好,她知好歹。 又坐了一会,门外丫鬟回话,说姚老夫人前来吊唁。 姚静姝起身迎出去,姚老夫人已经先一步到了灵堂,只好先候在门外。 姚老夫人冲着凤老太君灵位拜了拜,道:“老姐姐,我来送你一程。” 她一边往火盆里添纸钱,一边道:“你是个有福的,没病没痛,走的体面,到了那头,还望你多多保佑小辈,叫霄儿能平安回来。” “如今你走了,京中的老骨头,就剩我一人,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在那头见面了,届时还同年轻时候,姐妹聚在一处……” 沈毓见她越说越没边,忍不住打断:“祖母,后边来客等着,咱们不如先出去。” 姚老夫人回头,见身后确有人候着,道:“人老了,难免啰嗦,抱歉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灵堂。 “祖母。” 姚静姝见人出来,远远唤了声。 姚老夫人瞧见她,脚下不由得快了几分:“你怎么能来这里?快走,走。” “我来这等祖母。” 姚静姝自然而然挽着姚老夫人胳膊,道:“去苍梧院歇歇可好?” 姚老夫人道:“哪里就那般将就了,去女客那就好。” 姚静姝知道她是怕自己麻烦,不理会,径自将人带进苍梧院。 沈毓跟在二人身后,忍不住心生委屈,祖母待她虽好,到底不如姚静姝来的亲近。 姚静姝察觉到沈毓越跟越远,停下脚步唤了声:“嫂嫂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沈毓回过神,快步跟上去,含糊道:“没什么,走吧!” 她不说,姚静姝问不想问,将人带去苍梧歇下。 姚老夫人看她脸色不好,忍不住唠叨:“近日可是胃口不好?脸色蜡黄,可不像你从前那样。” 姚静姝笑着解释道:“近日胃口的确不如从前,倒是没什么大碍,祖母不必担忧。” 月份小的孩子都小气,说不得,还是等过了三个月再告诉祖母也不迟。 姚老夫人没在意,沈毓却发现些端倪,试探道:“妹妹不会又有了吧?” 姚静姝眨眨眼,自家人,应当不妨事,问:“嫂嫂如何看出来的?” “当真有了?” 姚老夫人忍不住欢喜道:“这胎若能生个哥儿就好了,届时儿女双全,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沈毓没想到随口一问,竟是真有孕了,心里不免有些酸涩,道:“妹妹当真好福气。” 姚静姝只当她失落,宽慰道:“听闻孩子都是一船一船的来,嫂嫂今儿第一个瞧出来,后头定跟着一个。” 沈毓勉强一笑,道:“借妹妹吉言,只是如今国丧期间,夫君最是守礼,想必不会做那等会让旁人病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