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到努尔哈赤离开,姬锦玹立刻转身往诺敏夫人帐中走。 “阿姆,阿姆!我来看你了!” 诺敏夫人脸色苍白躺在榻上,听到锦玹声音,下意识翻起身,却带出一连串咳嗽。 “快,快去看看!咳咳……阿玹回来了。” 身旁女使也着急,一边拍着诺敏夫人背后,一边又抬着头使劲朝外面瞧。 “夫人别急,公主既然来了,您等着便是,身子要紧。” 话音还未散开,就见锦玹从帐外进来:“阿姆!” 接替过女使,一下一下帮诺敏夫人顺气:“卓拉,去倒杯水来。” “诺!” 卓拉很快端来水杯,试好温度递给她。 锦玹接过,送至诺敏夫人嘴边:“阿姆,喝口水,喝了就好了。” 诺敏夫人就着她的手抿了几口,总算止住咳嗽,无力躺下。 眼睛却紧紧盯着姬锦玹,道:“你怎么来了?在苍狼部落过的可好?夫人们相处可和睦?你定是没好好用饭,清减了这么多。” “阿姆!” 一连串的担忧叫姬锦玹瞬间红了眼,嘟囔道:“你就别操心女儿了,女儿很好。” 诺敏夫人眼神怜爱,看着姬锦玹,道:“你是阿姆的女儿,阿姆如何能不操心你?” “阿姆这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我的阿玹,以后可怎么过?” 姬锦玹紧紧咬住牙关,才将眼泪憋回去,故作轻松道:“哪有阿姆说的这般严重,大夫瞧过,修方配药吃上一段时期,定能好起来。” 诺敏夫人不想女儿难过,顺着话道:“好,阿玹说能好,就一定能好。” 想了想,又问:“你可去瞧过你父皇?他怎么样?” 姬锦玹脸色一僵,摇头道:“我们一进宫,将军便直接带我来这,走时还嘱咐叫我莫去别处,待我回去问问才知道。” 诺敏夫人叹了口气:“北狄皇宫如今在荷雅和你二哥手中,我们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只能做鱼肉。” 卓拉闻言,忍不住插嘴道:“夫人,不如,不如给华夏去封信,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那边。” “那边知道,定不会坐视不理。” “不可!”姬锦玹和诺敏夫人异口同声道。 诺敏夫人神情严肃道:“你若再提这样的话,休怪我拔了你的舌头!” 卓拉知道诺敏夫人只是吓唬自己,但依然跪地道:“奴知晓了,夫人放心。” 诺敏夫人也不是真的责怪她,叫人起来,释然道:“她曾经说过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个人有个人的命数,顺其自然吧!” 说罢拉起姬锦玹的手,道:“阿玹,告诉阿姆,你可是不喜欢努尔哈赤?” 姬锦玹微微一愣,错开眼,道:“阿姆怎么问起这事了?” “你只管回答我。” 诺敏夫人追问道:“你上回从华夏回来,我便看出你情绪不对,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可是有了心上人?华夏男人?” 姬锦玹想起姚珩,心里止不住的发苦,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含糊道:“阿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您好好养病才是正道。” 诺敏夫人止不住的叹息:“孩子,我们北狄女人生来命苦,若有机会能找个华夏夫君,也算是你有福。” 北狄人口稀少,女人更少,有些部落里,一兄弟几人共用一个女人也是有的。 生了孩子,按长幼排序,至于谁是亲爹,一家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一个部落首领死了,新的首领不但继承他的财产,还继承他的女人。 母亲为儿子生下孩子的,从前也有过。 华夏不同,听说那里男子纳妾,女子却没有嫁给两个人的。 与她人共侍一夫,总好过轮流伺候不同的男人,那与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姬锦玹知道阿姆真心为自己想,宽慰道:“努尔哈赤也不错,女儿会慢慢试着与他相处。” 左右姚珩早已成亲,或许如今都要当爹了,她又何必念念不忘? 远在华夏的姚珩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后愣愣盯着笔尖,任由墨滴落在纸上。 祖母说过,无端打喷嚏,是有人惦记,应该不会是她吧? 听闻她成婚了,定是嫁给了她口中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她是公主,会幸福无忧,安然一生。 沈毓听到动静,立刻拿来衣衫为他披上:“夫君可是受凉了?” 没得到回应,却见人正在发呆,又唤了声:“夫君?” 姚珩回过神,见沈毓在身侧,缓声道:“夫人有事?” 沈毓顿了顿,摇头:“没事,怕你受凉,来给你披件衣裳。” 姚珩抬手扯下肩上的衣裳,道:“快立夏了,哪里就那般娇弱,夫人不必如此精细。” “你若闲来无事,多出去走走,诗社也好,茶馆也好,约上好友一同去,找些事做打发时间,莫将自己憋在府里。” (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姚珩不过随口一句,听在沈毓耳朵里,就是别的意思。 咬了下嘴唇,道:“夫君可是不耐烦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