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管家走后,姚宏翰阴恻恻盯着宋伊,道:“从前你如何,我不与你计较,但往后,望你好自为之。” 宋伊怔愣片刻,挤出个笑脸,道:“老爷,这是何意?” 姚宏翰冷哼道:“莫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当真不知晓,当娘的,一碗水端不平便罢,再叫我知道你跑去凤家发疯,自有你的好果子吃!” “老爷这话说的叫人可笑,我一碗水端不平,您一碗水也没见平到哪儿去!一心机关算尽往上爬,你何时关心过家中事?” 宋伊被掐到痛处,索性将心中不满肆意发泄,道:“若不是你属墙头草的,我珩儿也不能够走到断亲这一步,妍儿也不至于在萧家抬不起头!” “那木头倒是你的好女儿,平日里瞧着闷声不响,一嫁人,便露出本性来了,妍儿如今艰难,不过是叫她帮衬一二,推三阻四,冷血无情,与你像了个十足十!” “不过生了个丫头片子,巴巴儿得打发人来报喜,有何炫耀的?” “你放肆!” 姚宏翰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厉声道:“我看你你进姚家这么多年,是过得太舒心了!” “老太太从未苛责过你,几个妾室以你为尊,孩子们个个懂事,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有什么不满,你说我有什么不满?” 宋伊道:“我妍儿因你被婆母不喜,珩儿被你逼得无家可归,你就这般眼睁睁看着,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姚宏瀚勃然大怒,道:“夫人得了心疯,带他回自己院子,没我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视!” 下人得令,面面相觑一番,还是上前将宋伊拉走。 宋伊一边挣扎,一边疯魔般叫骂:“姚宏瀚!你苛待发妻,你不能这样待我!你忘恩负义!” “拖走!” 姚宏瀚被她吵得脑仁都疼,索性转身,不再多看宋伊一眼。 待下人将宋伊安置妥当,姚宏瀚才觉得脑子清明了些。 唤来管家,道:“开库房,备礼。” 萧家和姚家先后添丁,他这个做亲家的,也不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两个孩子只差两日,洗三的礼,得抓紧预备了。 姚静姝才一觉睡醒,便听到门外隐隐约约的谈话声,问:“外面可是祖母和嫂嫂?” 姚老夫人正笑呵呵瞧着重外孙女,听姚静姝醒了,便进内室。 “你觉着身上如何?” 姚静姝浅笑,道:“方才觉得困,眼下一觉睡醒,精神了。” 沈毓一身新妇妆容,抱着凤瑾瑜进来,道:“你哥哥有事耽误,我和祖母等不及,便先来了,可莫要嫌我们跑的太勤。” 姚静姝见她脸上淡淡羞意,整个人也比从前鲜活,道:“既是新婚燕尔,又是年头节下,哥哥还这般忙碌,嫂嫂回去,可要替我训他几句。” 沈毓晓得她在玩笑,附和道:“好好好,待会回去,我定训他。” 姚老夫人见沈毓羞红了脸,道:“一家人玩笑,不必在意。” 沈毓点头,又道:“真儿晓得你生了又白又胖的小丫头,羡慕的不行,不巧除夕夜受了风寒,过来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便叫我捎她一份见面礼。” 说罢,叫丫鬟将东西呈上来。 姚静姝打开瞟了一眼,嘴角便狠狠一抽,道:“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她更标新立异的礼了。” 旁人送礼都是平安镯、平安锁、平安扣,荀真却送来满满一盒子玉石雕刻的小玩意儿。 里面不乏九连环、陀螺、玲珑骰子,还有各种玉雕动物,满满当当一盒子,成色相当有看头。 沈毓瞧过去,抿嘴笑道:“难为她有这般奇思妙想。” 正月初二。 萧太傅嫡长孙喜三礼,姚宏瀚只身赴宴,问及宋伊,他只道生了急病,不好出门。 姚静姝尚在月子中,出不得门,郑德音也恨不得时时守在孙女身边。 故而,萧府洗三宴,凤家主子,无一人登门。 只按照凤霄成婚时萧家的礼单,又多添了几样,叫凤齐送去。 本也不是什么深交,礼数到,便罢了。 姚静妍瞧着襁褓中的儿子,没什么兴致,脸上愁容满面,道:“这孩子,怎么瞧着这般没精神?” 好不容易才的了这么个子嗣,叫她好过两日,可万万出不得差错。 旁边奶母子道:“大奶奶且安心,这孩子,不过是胎里有些不足,仔细养着,总会好的。” 姚静妍抬眼瞧了瞧她的胸脯,道:“不会是你奶水不足,我儿吃不饱吧?” 奶母子道:“大奶奶,天地良心,初生的孩子,本就吃得少,不但够吃,剩下的,奴婢还要日日挤好几回,不然便胀得难受。” 姚静妍两孩子抱起递给她,道:“吃的少,你便多喂几回,奶吃够了,他自然长的健壮。” “这……常言道,要想小儿安,三风饥与寒,吃多了,反而于脾胃不好。” 奶母子还要劝,却见姚静妍眼神犀利瞪过来,再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