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就转身要走,姚静妍见状,赶忙将人拦住,道:“你等等。” 兰心将姚静姝护在身侧,道:“萧夫人,我家夫人累了,您若有事,改日递了帖子来,我家夫人得空便见你。” 姚静妍蜡黄的脸上怒气翻腾,一个贱婢,也配同她这般说话! 似笑非笑道:“凤府家风真是好,小小贱婢,也配在主子面前叫嚣,就不怕传出去,旁人说你凤家势大欺人!” 今日是姚珩大喜的日子,姚静姝不想闹得难看,道:“姐姐到底有何事,直说便罢,实在不必拐弯抹角纠缠不清。” 姚静妍神色一滞,语气软下来,道:“妹妹,我本无恶意,只想同你讨一丸回春丸,以保母子平安。” “你知道,我这胎怀的不好,若是个男胎便罢了,但若是女胎,我在萧家,就更无立足之处了,你就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帮我这一回。” 姚静姝见她脸色确实不好,到底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道:“回头我去问问张太医,若他当真有,买几颗想来不是难事,只不过上回听说还在试药阶段,药性不知稳不稳,能不能赶上姐姐生产还不一定。” 姚静妍见她应下,心放了一大半,药性再不稳,也是诸葛神医留下来的东西研制来的,差能差到哪儿去? 上前两步挽起姚静姝的手,感激道:“多谢你,待以后孩儿大了,定像孝顺我一般孝顺你。” 突如其来的热情叫姚静姝莫名不适,不着痕迹睁挣开她的手,道:“新娘子来了,我们去瞧瞧!” 姚静妍自然察觉出她的疏远,但也没往心里去,想要的东西已然讨着了,旁的她也不在乎。 这边姚珩已经下马,大红花轿就在姚府门前。 姚静姝远远站着,正好能透过人群瞧见个大致。 一旁守着的喜嬷嬷端上喜箭,姚珩接过,眉眼间多了两分温和,瞄准,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旁边喜嬷嬷念着吉祥话:“一射天,天长地久,二射地,地久天长,三射天与地,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新娘下轿!” 丫鬟将红绸一头递给沈毓,另一头牵在姚珩手中,感受到红绸那头微微一紧,沈毓便起身,缓缓迈出轿门。 嬷嬷扶着沈毓走到姚珩身侧便停下来,低声道:“小姐,接下来的路,您跟着姑爷走便是。” 沈毓轻轻应声。 姚珩侧目看了眼身边人,道:“待会你靠着我些,我引你走,不会走岔。” “好。” 沈毓才应下,喜婆便又大声喝道:“新郎新娘 进门喽!” “一进大门喜融融,门前高搭五彩棚。” 两人齐齐跨进大门,往前几步,便是火盆。 姚珩低声提醒,沈毓垂眸,从盖头下瞧见火盆边缘,拎起裙边小心跨过。 “新娘举步跨火盆,行为端庄人温存;夫唱妇随同心腹,同辈相惜老辈尊。” 喜嬷嬷吉祥话一路走一路唱,姚老夫人早早坐在长辈席位等着夫妇俩。 待到了正堂,便是拜天地。 姚珩如今从姚家分出来单过,长辈只剩姚老夫人一个,便拜她老人家。 “一拜天地!苍天为凭地为证!” “二拜高堂!终生不忘养育恩!” “夫妻对拜!偕老白头万事顺!” 夫妻俩按照喜嬷嬷的指引,逐步完成,姚老夫人瞧着瞧着,便红了眼眶。 长公主在旁宽慰道:“老姐姐纵是欢喜,这时候也不兴红眼的。” 姚老夫人扯出帕子擦干眼角,道:“我就是高兴,高兴!” “礼成!送入洞房!” 话音才落,等着一旁的街坊邻居立时起着哄,将早早备好的五谷杂粮朝新人身上打过去,喻义“打煞”。 众人拥簇着沈毓送进洞房,姚珩便忙着出去招呼宾客。 姚静姝同荀真皆有身子,有忌讳,进不得喜房,便叫了凤苓来陪着沈毓。 凤苓瞧着沈毓一身红装端坐在喜床之上。不免羡慕,道:“沈姐姐,你高兴吗?” 沈毓本来不如何,乍然听凤苓问起,忽的红了脸,隔着盖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凤苓歪头想了想,道:“我好奇,阿娘近日在为哥哥议亲,也不知何时才能轮到我。” 沈毓轻笑,道:“你已及笄,想必亲事也快了。” 凤苓煞有其事点点头,道:“嗯!我将来,要嫁个游医才好,跟着他历遍千帆,踏遍山河,岂不美哉?” 那样的日子,听着就十分惬意,沈毓想了想,道:“那便预祝妹妹,早日得嫁如意郎君!” 凤苓高兴了,道:“借沈姐姐吉言!” 两人闲话,沈毓渐渐忘了新婚忐忑,正说到高兴处,门外婆子来报:“夫人,沈家送来了宽心面。” 沈毓应声:“叫人进来吧!” 沈济进屋,按照临走时才学的吉祥话道:“姐姐,请用娘家一碗宽心面,从此福气绵绵喜连连。” 沈毓道:“应!” 嬷嬷将面端来,沈毓盖头掀起一半,浅浅咬一口,道:“劳烦阿济。” 嬷嬷将备好的红封塞给沈济,道:“劳烦少爷回去道一声,宽心面夫人已用了,叫老夫人安心。” 沈济收下红封。 这是规矩,寓意讨新人两分喜气,正要告辞,目光不经意扫过凤苓,便再移不开眼。 凤苓被看的有些窘迫,道:“莫以为你是沈姐姐家的人,便可以这般没规没矩!” 沈济回神,连忙作揖道歉:“抱歉,乍见姑娘,一时恍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原谅。” 沈毓心中憋笑,游医?沈济游字沾不上,医字却实至名归,两人当真有缘也说不准。 于是默不作声,端看两人如何应对。 凤苓莫名有两分脸红,轻哼一声,道:“看在沈姐姐的面子上,便放过你这一回!” 沈济不敢再多待,道:“那沈济便告辞了,后日来接姐姐回门。” 沈毓这才道了声“好”。 凤苓瞧着沈济背影,直到喜嬷嬷关了门,才回过神,道:“长的人模狗样,却是个登徒子!哼!” “妹妹这话可说错了。” 沈毓调笑道:“你方才口口声声道要寻一位游医做夫君,这不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