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妍扶着腰站在宋伊身后,道:“兄长,你便听母亲一言吧!” 她上辈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屡屡不顺,原是侯门嫡女的身份,嫁的也算门当户对。 过门后,婆母夫君待她虽说不如亲生,但到底也是相处和睦。 可自从姚静姝被赐婚凤侯爷,她在萧家的日子便如履薄冰,只稍稍不如意,婆母便拿她撒气。 宫中那位更是过分,时不时便往自家兄弟院里塞人,往她眼睛里扬沙子。 如今,又摊上这样的兄妹,自己院里的事尚且理不清,还要被娘家带累! 姚静妍越想越觉得委屈,神色幽怨看着姚珩,道:“兄长可别闹了,这般丑事传出去,你是一走了之,耳根清净,叫家中尚未议亲的子女怎么办?叫我如何在萧家立足?” 姚珩不语,目光一瞬不瞬瞧着姚静妍,一母同胞,但他同这妹妹,真是半点亲近不起来,一辈子,只为自己算计。 姚静研被姚珩的目光灼的有一瞬怯意,随后撇开脸,道:“兄长这般瞧着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 宋伊附和道:“珩儿,你妹妹说的对,你就算不为爹娘老子考虑,也要为两个妹妹计较,静姝身在凤家,婆母宽厚,女婿又待她好,妍儿不一样啊!” “你不能这般自私!” 她今儿一早便去暮春堂寻老夫人,她的话,珩儿还算听几句,哪知道暮春堂一早就被人搬空。 可笑她一个当家主母,连人何时走的都不知晓! 姚静姝眸中噙泪,学着姚静姝,唤了声:“阿兄!” 姚珩狠下心不去看她。 他对姚静妍并非不在意,就算不亲近,但自己妹妹,心中还是惦念的。 只断亲一事势在必行,只能回头从别的地方补偿一二。 微微用力拂开宋伊的手,道:“孩儿不孝,从今以后,母亲便当从未生养过我吧!” “姚珩!” “你回来!” 宋伊看着他的背影,撕心裂肺唤了声,也没将那越来越远的脚步喊停。 姚静妍见他绝情至此,心中恨意又多两分,姚家,算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想起萧家人的嘴脸,她便觉得浑身不舒坦,目光灰败,瞥了还坐在地上哭的宋伊,心灰意冷,转身离开。 一路目光呆滞,不知今夕何夕,马车停在萧府门口,她也没有察觉。 “大奶奶,大奶奶?” 身边丫鬟换了好几声,姚静姝才应了声,茫然道:“翠芝,你说,我是不是生来命不好?” 翠芝道:“大奶奶可不兴乱说,您是正室,现又有了嫡子,待熬过这几年,好日子在后头呢!” 姚静妍苦笑,道:“好日子?公公不理家事,婆母将夫君当成眼珠子疼着爱着,大爷左拥右抱小妾守着,谁还能记得我?” 她说的都是实话,翠芝动了动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罢了,走吧!能过一日算一日。” 下车时,突然从不远处窜出一小乞丐,趁人不注意,冲过来就死死抱着姚静妍的腿,道:“夫人可怜可怜我,赏个铜板买馍吃吧!” 翠芝一脚将人踢开:“哪儿来的小乞丐!若是害我家大奶奶动了胎气,打死你十个都赔不起!” “求夫人可怜!求夫人可怜!” 那小乞丐还想上前,被门口小厮按住,姚静妍借着机会,从旁边快步进府。 “真是晦气!奶奶先沐浴更衣再用膳吧!将那小乞丐身上穷酸味洗洗。” 姚静妍点头:“你去备水吧!” 翠芝应声,领着两个小丫头拎水去,姚静妍先一步跨进耳房,脱衣时,却从袖口中掉出一团脏兮兮的纸团。 姚静姝想起今日的小乞丐,一脚将那玩意儿踹开,过了片刻,又鬼使神差捡起来。 她将纸团打开,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听门外有动静,赶忙将那纸团塞进一旁的空花瓶中。 刚转身,翠芝的身影便从门外进来,道:“奶奶,水备好了,奴婢伺候您。” 姚静妍“嗯”了声,心中莫名松了松,幸好没叫人瞧见。 晚膳后,她将丫鬟都打发出去,早早歇下,待屋外没了动静,才悄悄将纸条拿出来。 待她看完,按照上面写的将纸团扔进炭盆,很快惹起一阵火苗。 姚静妍的脸映在火苗中,五分狂热,两分算计,剩下三分是纠结。 心中不断回想着纸条上的话,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冬月底,京城下了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瑞雪兆丰年,钦天监报这场雪来的极好,崇帝高兴,大手一挥,免了两日朝。 所幸冬日事少,休整休整也好。 饭后,姚静姝坐在廊下,身上盖着厚厚的银狐大氅,眉眼弯弯瞧着四个丫头堆雪人。 “兰心姐姐,你去拿来龙眼干,做眼睛。” “巧双,你瞧瞧你,雪人胳膊都歪了!” “巧云,快看!” 巧云才回头,便被兰芝一个雪球砸在头上。 本就是爱玩的年纪,她也没恼,道:“好啊!兰芝姐也学会以大欺小了!你给我等着!” 说着迅速团好雪球朝兰芝扔去,兰芝侧身躲过,又迎来她更猛烈的攻势。 姚静姝摸着热乎乎的手炉,舒服的眯了眯眼,生活当该如此。 “你倒是轻松,我都忙死了!” 姚静姝嘴角微弯,不回头也知道是谁,道:“真儿能者多劳,我自然比不过。” 沈毓道:“自是能干,这几日,帮了我大忙。” 姚珩从姚家族谱分出去那日,沈家也并不安宁,沈夫人年过半百,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哪舍得叫她嫁给个毫无背景的六品主事。 好在沈尚书信得过姚珩人品,将人唤去府上,叫沈夫人亲自来拷问。 如此折腾好几回,才算过了老人那一关。 可姚珩新立门户,府上也没个主事的人,沈毓便将她唤去帮忙写请帖,订酒席。 荀真如今正是胎稳的时候,待在府中又无聊,对这事倒是热衷得紧。 姚静姝道:“我如今身子重,无法帮哥哥嫂嫂搭把手,嫂嫂可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