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明成带回来的线索看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确定,掌柜口中所说之人,是大嫂身边的红杏?” 明成道:“按掌柜描述,确与红杏姑娘特征相似。” 姚静姝拧眉思索,大嫂足不出户,平日里暮春堂、清心院两点一线,甚少去别的院子,春寒家里为何会有她的银票? “再去审审,有了方向,就不怕查不清。” 打发走明成,她便去沉香阁,左右如今凤家有荀恩打理,难得清闲。 郑德音见她来,将人拉坐在身边,问:“怎的脸色这般差?可是府中有何难事?” 姚静姝不想叫她担心,眉眼含笑道:“没有,许是近日天热,没什么精神,带累母亲担心。” 郑德音知道姚静姝有事瞒着,道:“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但母亲到底打理凤家多年,你若有难处,不妨说说,就算帮不了你,排解排解也是好的。” 说到这,姚静姝道想起一件事,问道:“母亲,您觉得大嫂怎么样?” “荀恩?” 郑德音有些疑惑,道:“她大概自小就不爱与人交际,进了凤家也没改变,对谁都是淡淡的。” “后来你大哥返回北境,更是甚少出门,整日窝在院子里。” 她眼神有些奇怪,看着姚静姝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姚静姝摇头,道:“没事,随口问问。” 郑德音深深看了她一眼,愈发笃定姚静姝心里有事,没再追问,只待人走后,将桑竹唤来。 “桑竹,我病中时,府上可有发生什么事?” 桑竹记着姚静姝的嘱咐,道:“回太太的话,府上一切安好,不曾出事。” “真的?” 郑德音眼神凌厉了两分,换了个问题,道:“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桑竹回答:“回太太,奴婢自十岁起跟着太太,如今十六。” “那你应当知晓我的脾气,我再问你一回,你想好了再回答。” 郑德音到底当了几十年侯夫人,脸色一冷,浑身气势立马将桑竹镇住。 桑竹本就老实,现在被郑德音这般威吓,立刻将府中大小事说了个遍。 这边姚静姝心不在焉回了苍梧院,见凤霄在,将事情告知凤霄:“明成查到,春寒家中有一笔银子,貌似出自大嫂。” 凤霄蹙眉,荀恩近日,未免太过活跃了些,道:“这个简单,我让人去查那家钱庄账本便知。” 姚静姝道:“不若我去试探一番?”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她和凤霄圆房后,就总觉得荀恩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 凤霄道:“若此事当真与她有关,怕是我们已然打草惊蛇了。” 长臂一伸搂住爱妻,在她侧脸轻啄,道:“与其试探,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端看她会不会自己露出马脚。” 姚静姝习惯了凤霄的亲近,并没觉得如何,几个丫头却羞红了脸。 兰心悄悄遣散在屋里伺候的人,将空间留给二人。 姚静姝原以为要等几日,没成想才第二日,荀恩自己坐不住了。 早膳后,她照旧去沉香阁探望大太太,却见荀恩在门口徘徊。 上前道:“嫂嫂来了,怎么不进去?” 荀恩表情僵硬了一瞬,道:“母亲病重,小叔想是不愿旁人打搅,我有心床前伺候,也没机会。” 姚静姝不动声色道:“母亲尚在病中,嫂嫂还是莫要进去了,若是沾上病气,回去再染给言哥儿便不划算。” 荀恩闻言,笑的有些牵强,道:“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若母亲醒了,待我问候一声。” 姚静姝随口应下,便移步门口。 侍卫见人来,对姚静姝恭敬行礼后,纷纷让开,待她进去,又重新关上门。 荀恩看着缓缓关闭的大门,心中恨意几乎将她淹没,自从姚静姝进了凤家,她便没有一夜能安睡。 嘴角冷冷勾起,等着吧! 端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姚静姝才进屋,就发觉郑德音脸色不好,道:“母亲可是昨夜没睡好?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桑竹在旁边吞吞吐吐道:“二奶奶,太太她,都知道了。” 姚静姝朝桑竹看了眼,来不及说话,就听郑德音道:“你也别看她,这么多年饭,我也不是白吃的!” 姚静姝立马坐在她身边,拉着胳膊讨好道:“母亲可是生气了?” 看着儿媳温软,再大的火也灭了。 郑德音语气缓了缓,道:“姝儿,你嫁进凤家,受了多少委屈,母亲都知晓,归根结底,凤家亏你的。” 从前她在病中,不理世事,偶然清醒,姚静姝便在身旁,儿媳待她,说亲母女也不为过。 桑竹将那些事说与她听的时候,郑德音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脸上疼爱毫不掩饰,姚静姝轻轻靠在她肩膀,觉得格外暖和,莞尔道:“母亲,您知晓我委屈,我便不委屈。” 若像凤老太君,一心只考虑凤家利益,口口声声为了凤家,丝毫不关心姚静姝的处境。 那般,才叫人心寒。 郑德音自然而然揽住姚静姝,轻轻拍着,道:“我若病着便罢了,如今好了,再不能让你像从前那般。” 晚膳时,一家人到齐。 郑德音道:“明日,我们同去暮春堂请安。” 凤霄同姚静姝对视一眼,还未开口,郑德音就又道:“谁也别劝我!我病了这么久,也该见见天日。” 凤霄斟酌后,道:“母亲既已想好,还要劳烦您照看好姝儿,她性子软,容易叫人欺负。” 儿子心疼媳妇,郑德音开心,一口应下。 青绿阁已渐渐步入正轨,鸟阁也处于初成之际,凤霄近日愈发忙碌,饭后便钻进书房处理公务。 姚静姝去瞧了眼姬锦玹,那丫头也不知在房中摆弄些什么,不叫人看,神秘的很。 姚静姝见她吃住都还习惯,便任由她去。 待回了苍梧院,就见荀恩正在院中在等她。 放下心事迎上去,道:“嫂嫂来了?快请进。” 姚静姝将人请进屋,又吩咐下人上茶点。 荀恩道:“弟妹不必客气,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劳烦你。” 姚静姝顺势坐下,道:“嫂嫂尽管说,凡是我知晓的,定没有不告诉你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