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天接到荧传来的消息。
“他们把商人的税收降了一些，但对于整体的情况没有多大用处。”
“不过我们拿到了一个足轻的贪污证据，其中写明的每一笔税收都和商人们的税收对的上，现在用这个威胁他们，万国商会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闻言林天点点头，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鸣神大社独立于三奉行之外，不可参与政事，因此没什么理由插手离岛的情况。
但若是离岛出现邪祟，那八重神子就有理由派人前来离岛调查，牵制勘定奉行的视线。
到时候就是荧她们拿到信件，离开离岛的时候。
不过八重神子也给他挖了一个坑，等到后面他和雷电将军意见不合的时候，在离岛制造邪祟便是八重神子出手的理由。
“个个都是老狐狸啊。”
呢喃一声，林天抬手将跋掣放了出去。
作为魔神，跋掣无疑是承载那些商人怨念的最佳人选。
恶螭应怨念而来，被晶化骨髓影响心智，找足轻寻仇一事，离不开那些人的贪念。
不想着压榨底层的商人，恶螭自然不会找上他们。
以因果之理给跋掣制定行动的规则，林天伸了个懒腰。
今日份的零食还没买，顺便看看鸣神岛上还有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稻妻国运尚未稳定，现在不是他收集雷神瞳的时候。
出天守阁时，撞上一面容惊讶的女子。
女子一头蓝色短发齐肩，斜戴着一张天狗面具，脖子上挂着一块圆形金饰。
身材高挑，上身一件方便活动的紧身背心，披着一白色的披肩，上臂垂下印有家族族纹的振袖，双手带着金属手甲和黑色手套。
腰带上有黄色蝴蝶结，雷元素神之眼挂在上面。
下衣为紫红白渐变，修长白皙的大腿赤裸，在衣摆中若隐若现。
见到林天从天守阁中大摇大摆地出来，九条裟罗不禁面露怀疑之色。
但大御所大人没说什么，自己也不便多问。
路过林天身边时，天狗血脉带来超出常人的感知，听到对方嘟囔的声音。
“不知道鸦天狗的血算不算的上高能量的食物。”
林天一开始还没想到这茬，可见到九条裟罗头上的天狗面具，忽然想起这位也不是凡人，身负鸦天狗的血脉，久远之前便是跟随雷电将军的一族。
虽然不是魔神眷属的位格，但这种奇异血脉之中也拥有不少神异之处，若是能够吞噬些许，想来对自己有些用处。
闻言九条裟罗面色冰寒，但不清楚林天的底细，打定主意要找将军大人问个清楚。
离开天守阁，林天依照往常一样正在街上买小吃，忽然被一个黄色头发的人拦住。
“这位公子，你不是稻妻本地人吧。”
看着面前带着和熙笑容的托马，林天微微挑眉，并未否认自己是异乡人的事实。
光是他这一身玄色绣着金色龙纹的衣服，便和身边的稻妻民众有了不小的差别。
“我应该不认识你。”
装出一副冷淡模样，林天来了兴致，想听听托马突然找自己为了什么。
“突然出现在鸣神岛，其他地方甚至都没有你登岛的记录，你应该和她们认识。”
摸了摸下巴，托马微笑看着面前的林天。
从一开始北斗说另一人自有手段出入稻妻的时候，他就在寻找这位异乡人了。
本以为对方是偷渡而来，寻了人迹罕至的地方躲藏起来，没想到直接住进了天守阁。
先前荧和派蒙时不时对着那手腕处的金色手环讲话，想来就是在和这位对话。
能自由出入天守阁的人物，对他们反抗眼狩令的计划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所以，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林天眼神微眯，托马摇摇头。
“有些事情，我家小姐想要和公子聊聊。”
“现在还是免了吧。”林天果断拒绝，“我现在并非自由身，参与你们的事情，可能你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到我的朋友来到鸣神岛，她们自会和我联系。”
闻言托马一愣：“那我就不多打扰公子了。”
看着托马离去的背影，林天无奈叹了口气。
他直接入住天守阁目的就是为了尽量避免与八重神子和神里凌人接触，和这种老狐狸玩心眼，实在太累了。
虽然他可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但终究会让他道心有些问题，影响他未来的道路。
只是看来事情细节有所改变，但大势还是在按照命运安排好的轨迹前进。
被托马这么一搅扰，林天也没了买小吃的兴致，坐在天守阁的楼顶怔怔看向大海。
游戏中只需要跟着指引过剧情就行了，到了现实中想要一边改变那些原本会发生的悲剧，一边还要保证事情圆满解决，和众多心思缜密之辈打交道，每天都要斟酌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对事情的走向产生影响。
“这才是现实。”
青年微微摇头，拿出腰间久未喝过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口。
蒲公英酒的苦涩入喉，带来的回甘却不似以前那样甘冽。
“酒也不太行了。”
晃了晃葫芦里的酒，林天叹了一口气。
随手凝出不少冰块放进酒葫芦中，半倚在屋檐上看着天空。
天色渐暗，一颗颗星辰闪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仙法十万八千门，总有我的道路，总有众生的道路......”
眼前的星空消散，意识仿佛升入了更高维的空间中。
漆黑的宇宙之中没有一丝光线，甚至就连自己的概念也在逐渐消解。
林天却不觉得危险，只是看着遥远处的那点微弱光亮，信步向那边走去。
这是漆黑宇宙，他曾在杜林梦中看到过这里。
心中呢喃一句，青年忽而加快自己的脚步，那团光亮也越来越大。
来到那光亮近前，林天才发现那是一扇刻着古朴花纹的石门。
鬼使神差推开那扇石门，后方的浩瀚星空一时间让青年愣住。
入眼一颗漆黑的星球正在轨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其上巨大的屏障圈出一大片区域，透过屏障可见众生忙碌。
“你终于来了，就像曾经一样。”
身旁不知何时出现荧的身影，和梦中一样，一袭深渊公主的打扮。
“看到了吗，这颗星球早就到了它的极限，原初之人圈出一块净土，想要挽救这颗星球上仅存的生命。”
“人类所取所求皆被满足，于是将目光落在了遥远的星空之上。”
“王座不愿让人类破坏自己围出的净土，将世界的欲望镀上七种光辉，以此来阻止人类的脚步。”
“可人类从未掩饰过窥视星空的欲望，无神的国度寻到了规则照射不到的角落，接引来自星空的使者，窥视到了被穹顶隐藏起来的秘密。”
渊荧自顾自地说着，看着下方的蛋壳满是讥讽。
“用来保护人类的星空，却成了阻拦人类脚步的障碍，真是何等的讽刺。”
“可这才是人类。”林天轻声开口，不完全认可渊荧的说法。
正因为人类拥有好奇心，所以才会不断进步，不断挑战困难。
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去关心，那和前世的卡皮巴拉有什么区别？
人类的勇气，不就是最美的赞歌吗？
闻言渊荧好笑地看了林天一眼，转身看向浩瀚的漆黑宇宙。
“林天，我们当年相见的时候，你说过一样的话。”
“可到最后，我们却兵戎相见，倒在了世界崩陨的那一刻。”
说着，渊荧拉着林天远离提瓦特的轨道。
“好好看看这片宇宙吧，你要面对的，从不是漆黑。”
林天一愣，顺着荧的目光看向宇宙深处。
宇宙最深之处，一轮散着紫光的黑日如同横亘在时间之中，缓慢旋转着。
那黑日以一个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正在扩大，临近的星辰消失在黑日之中。
渊荧手中浮现一把长剑，造型奇特，不属于提瓦特上任何一个国家。
“这把剑，曾面对过那轮黑日。”
渊荧轻声道，眼眸微微波动。
“你要面对的，是提瓦特终将走向毁灭的道路。”
“原初之人为它续了千年的时间，而现在，宇宙的法则要抹除这个错误。”
“所以，你明白了吗？”
“你的敌人没有弱点，没有感情，甚至都算不上是生物。”
“深渊带来漆黑，研究漆黑，尝试掌控漆黑。”
“我们毁灭，只为解脱万物。”
沉默，长久的沉默。
直到渊荧觉得有些无趣，准备离开的时候，林天的声音忽然悠悠传来。
“那如果，我来开辟宇宙，制定规则呢？”
说着青年抬头，那双灿金眸子看着渊荧轻笑。
“你见过一千颗星星，同时被一个黎明点亮吗？”
一道纯白光波从林天指尖扩散而出，所过之处如黎明到来一般，无数星辰绽放光芒。
无论完整与破碎，无论死寂或繁茂......
纯白光波所过之处，漆黑退避，光明重现。
禁魔浪潮，曾依照靖世九柱封印阵法改变而来的术法，此刻将漆黑的法则逼退。
“我来照亮通往漆黑的路，所以我就是漆黑。”
“换句话说，我不允许，谁都过不去。”
林天笑得格外灿烂，在渊荧眼中却仿佛魔鬼一样。
那是漆黑，是宇宙之中“生者必灭”的既定法则。
林天......却想着掌控这道法则？！！！
饶是她已经在时间之中见过无数次尝试，也被林天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以身化宇宙，掌控宇宙的规则，比拿着剑去挑战宇宙法则还要离谱。
“好了，与其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如先过好当下。”
“说不定未来忽然办法就出现在面前了呢。”
习惯性揉了一把渊荧的金发，见少女气鼓鼓地瞪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
意识一闪回归本体，林天一阵恍惚。
见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他反倒没那么急了。
死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世神话之中盘古开天辟地，自己现在也在向那个方向进发。
提瓦特上还有人在尝试拯救这个世界，自己不需要担心这条路上没人陪伴。
自尘歌壶中拿出一碟小菜，坐在天守阁顶赏景作乐，直到深夜才满身酒气，醉醺醺地回到天守阁中。
雷电将军看着满身酒气的林天微微皱眉，抬手除去林天身上的酒气。
一天未见，林天的气息没了神明的那种超凡脱俗，反倒多了很多烟火气。
没等她开口，醉醺醺的林天忽然想起什么，自尘歌壶中拿出不少甜点零食。
“今天，没买到三彩团子，凑合吃。”
说罢青年倒头就睡，还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只留下雷电将军和影面面相觑。
林天，好像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这些天一直看着卦盘中的情况，影对外界的情况也有了些许了解。
那些和天领奉行汇报上来完全不同的情况，让她对眼狩令的实施有了一丝怀疑。
但现在稻妻总体来说在眼狩令的进行下正在步入正规，九条裟罗今天的汇报也并未出现什么大乱。
至于海祈岛那边的反抗军，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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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什么东西这么软......”
第二天，林天迷迷糊糊醒来。
昨晚念头通达，难得没靠身体强化的系统代谢那些酒精，久违地酣醉了一场。
只记得迷迷糊糊回了天守阁，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你还要躺多久。”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林天一愣，睁眼却被两团紫色史莱姆堵住视线。
迷糊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况，身体就被狂暴的雷元素力掀飞出去。
随后房间中雷霆闪烁，几道雷霆尽数劈在林天身上。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意识瞬间清醒，看着跪坐在原地的雷电将军，又想到之前自己疑惑的柔软触感，不由得把目光落在雷电将军那衣袍和长袜遮掩下的绝对领域。
坏了，习惯优菈的膝枕了，该不能......
林天面色一滞，又看见雷电将军已经准备拔刀，赶忙尴尬一笑。
“那个，我说是个意外，你信吗？”
下一秒璀璨刀光闪过天守阁，林天身体倒飞出天守阁，脸上满是无奈。
后背上一道狰狞血痕正在飞速愈合，青年身后雷电将军的身影跟着出现。
“此刻，寂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