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平紧紧地抱着美姿,脚步踉跄得犹如在狂风中飘荡的残叶。 一路上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她的双眼布满了如蛛网般交错的血丝,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几近癫狂的恐慌与绝望,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行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坠入无尽的黑暗。 一进门,她用那颤抖得几乎失去控制的双手,将美姿小心翼翼地放在炕上。随后,便像被瞬间抽去灵魂的躯壳,“扑通”一声重重地瘫倒在一旁,整个身体像被无形的巨手猛烈摇晃着,不停地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发出那低沉而压抑的抽泣声,仿佛是被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从灵魂最深处挤压出来的,让人不忍听闻。 “安平,你这是怎么了?”冯世良像被一道惊雷突然击中,惊慌失措地猛冲进来,声音变得尖锐而扭曲,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惶恐与极度的不安。 “美琪丢了!呜呜呜……”黎安平双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脸,泪水如汹涌澎湃的决堤洪流一般,从指缝间不可遏制地汹涌而出,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得粉碎。 “啊!什么?怎么回事?”冯世良听到这个噩耗,身体如被万吨重锤狠狠猛击,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喷泉般源源不断地滚滚冒出,瞬间将衣衫彻底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双眼瞪得滚圆,嘴巴大张着,如同一个黑洞,却因极度的震惊而无法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美姿今天突然高烧不退,我心急如焚,没头没脑地便带着美姿和美琪急匆匆赶往医院。就在医生给美姿看病的那一小会儿,我一转身美琪这孩子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瞬间没了踪影。完了,对不起啊,安心!我可怜的妹妹走得太早,留下这两个苦命的孩子,如今居然丢了一个。”黎安平边抽泣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要将喉咙撕破,整个人陷入了疯狂的边缘。 空气凝固,让人无法呼吸,时间也好似被冰封,停止了流淌。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如同末日降临般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每一个角落都被浓厚的恐惧和无尽的绝望所层层笼罩。 “安平,孩子果然是安心的吗?”冯世良嘴唇颤抖着,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悠悠传来,缓慢而沉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愿接受的复杂情绪,尽管内心极不情愿相信这是真的,但黎安平分明言之凿凿地说是这样的。 “爸爸,我就是说嘛,双胞胎就是小姨的孩子。我说的没错吧。” 冯世良的话音刚落,美娟和美君就一起突兀地站在他们面前。原来,他们刚才的话都被这姐弟俩完完整整地听到了。 “妈,美琪真的丢了吗?”美娟快步上前,瞥了一眼小脸红扑扑的美姿说道,“妈,美姿真好看!她遗传了小姨和周明赫叔叔的优点。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啧啧啧……”美娟的话语中毫无对黎安平的安慰之意,她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美姿的容貌所吸引。 美君则静静地站在美娟身旁,伸长脖子瞅着熟睡的美姿,嘴里喃喃地说道:“小妹妹真可爱!”他那稚嫩的脸上满是单纯的喜爱与好奇。 “真是这样啊!安平啊,你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你把我们都蒙在鼓里。你要做什么?别看你平时沉默寡言的,你竟然藏得那么深。”刘月仙迈着那双颤颤巍巍的小脚,急匆匆地站在了他们面前。她的脸上满是怒容与不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责备。身后紧跟着冯秀芝和梅焕笛,三人的身影仿佛一道沉重的压力,压向了屋内的众人。 “妈!”冯世良收起眼泪,眼中满是震惊与迷茫,怔怔地看着她们,“你们怎么来了?” “咋了?我就不能来吗?你们搬家搬到这么远的地方,我来一次容易吗?不是秀芝用自行车推着我过来,我一个人能走过来吗?”刘月仙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气呼呼地往里走。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埋怨与不满。说着就爬上了炕,双腿一盘,端端正正地坐在炕上,那模样仿佛在审判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世良,你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安心的吗?安平连你都哄骗了。还有多少事你不知道呢?”冯秀芝在一旁煽风点火,那神态和语气,好似唯恐天下不乱,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 黎安平被这突然闯入的一家人惊得停止了哭泣。可她此时心力交瘁,根本无力辩解,甚至也没有这个心思跟她们去争论。她在心中暗想,安心的事跟他们家人有什么关系啊,非得让她和盘托出吗? “妈妈,这个小丫头,真是可爱极了。比安心阿姨都好看呀!”梅焕笛好奇地凑上前,仔细瞅瞅熟睡的美姿。因为在医院吃了退烧药,所以此时的美姿,小脸已经恢复了正常,那粉嫩的脸蛋如同熟透的苹果,惹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