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身体和神魂重叠的刹那,祁凰忽然感受到肺部一阵灼烧。 她捂住胸口,“哇啦”一声,咳出一口血水。 因为人是躺着的,咳出来的水顺着耳鼻又流了回去,呛得她胸膛里一片火烧似的痛。 “小姐醒了!” “快,把小姐扶起来……” “苍天保佑,思嘉醒了,太好了!” 这具身体,真不是一般的娇弱。 就这么咳了几声,祁凰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几乎连手都举不起来。 否则她一定毫不留情地给那金觅来上一巴掌,打得这渣男七窍生烟。 众人前后簇拥着将她抬回齐府。 后头有个高大的男子厉声喊着:“快去请梁太医。” 担架还没抬进府里,又出了大乱子。 齐府外头站着三个人,领头的一身流苏长袍,手里捧着卷明黄色的帛书。 他身后站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微微躬身,朝匆匆赶回府的众人大喊。 “快,跪下接旨!” 祁凰这会儿气若游丝,跪不动,也懒得跪,只能闭着眼睛装晕。 那中年男子拱手,面露难色:“公公,小女还未清醒,这……” “齐大人,无妨,您替齐小姐接旨便是。” “是,多谢公公。” 公公将那明黄色卷轴缓缓展开,捏着嗓子,大声念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家有小女,淑慎德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着封为柔妃,明日进宫。钦此……” 齐大人双手撑地,重重叩首。 “臣替小女接旨,拜谢皇上,吾皇万岁!” 祁凰的脑壳有些发晕,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没想到第一难“救风尘”还没着落,这第二难“平宫斗”直接就启动了。 而且还要她以身入局,切切实实地把众生相的体验感拉满。 “快送小姐回房歇息,请梁太医来诊治,务必要把人清醒着送入宫中。” 那齐老头冷哼一声,全然不顾自己的女儿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口中念念咒骂。 “姓金的,你让齐家下不来台,我就让皇上加封嘉儿为宫妃,我倒要看看这回,是谁更没脸!” 祁凰暗戳戳对着齐广翻了个白眼。 这亲爹,也是个只管官运和脸面,不顾女儿生死的糊涂蛋。 整个齐府乱糟糟的,有的在准备明日进宫的一应物品,有的在挑选机灵的陪嫁丫鬟。 房里几位下人守了半天,发现齐思嘉没有转醒的迹象,纷纷跑去其他地方帮忙了。 祁凰擦了擦雾气朦胧的双眸,轻灵地睁眼,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身体虽然孱弱,但有她上万年道行的加持,恢复可谓神速。 “醒了?” 陌生的男声从窗边传来,腔调懒洋洋的,话里带着浅浅的凉意。 祁凰正想躺回去装睡,那人却已经飞身进房,出其不备,一把揽过她的肩。 “你做什么!” 她大惊失色,一拳冲那人的面门轰了过去。 巨大的拳风卷过,却被对方稳稳接住,顺势收入怀中。 “想谋杀亲夫?” 这话的尾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缱绻,在这世上,只有一人会这样对她说话。 “星言?” 可星言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一点也不好看了,她不喜欢。 “我今日是梁太医,为你治病来了。” 星言眼眸一弯,顿生凌凌波光,瞬间恢复了原身。 他抬手拂过床褥,祁凰本应待在家里的原身,忽然就出现在了床上。 她心下大喜,急忙抽离这恼人的虚弱外壳,将神魂安回自己的身体里。 还是自己的原身舒服啊。 每一寸肌肤都通透晶莹,每一个毛孔都无缝贴合,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祁凰伸出手去,在齐思嘉躯体的眉心微微一点,整个身子立时收缩成银锭大小,被她妥帖地收入怀中。 现下只需要幻成齐思嘉的模样,在宫里头苟上一个月,就算圆满完成平宫斗的任务了。 事情到目前为止,进展得还算顺利,没有救风尘那么多弯弯绕绕。 可惜,某人却并不这么想。 星言眼睫微垂,不理会她,只是盯着床头那道圣旨,面上透着克制的冷淡和疏离。 祁凰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瞬间明了。 “你放心,我进宫只是完成天罚,不会那什么的。” 星言眸光闪动:“那什么?” “就是……” 她在思考怎么说,才能显得不那么粗俗。 睡皇帝?和皇帝睡觉?好像都不怎么好听。 “侍寝,我不会侍寝的,你……” 星言眸色一暗,长腿往前迈了几步,将人抵在墙边。 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 男人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眉眼也近在咫尺。 “不许碰别的男人。”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拖着尾音。 祁凰望着他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是抹了极淡的红晕。 她轻声地说了句:“星言,你知道我只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