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身上的打斗痕迹非常明显,左肩和小腿均挂了彩。 祁凰抬眸,不动声色地问。 “其他人呢?” 司瑶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古怪神色,转瞬即逝。 她长剑直指,怒意似箭:“关你什么事。三七,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拔剑吧!” 祁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也不拔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对他们动手了?” 棠梨忽然从身后一闪而出,语气带着玩味,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哎呀,掌门亲闺女为了赢得宗门大比,不惜残害同僚,此事若传扬出去,魔修阁还怎么在宗门立足?” 司瑶闻言,顿时恼羞成怒:“你不是走了吗,还在这儿做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一道解决了!” 棠梨自知修为不如司瑶这官二代,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站到祁凰身后。 随后,狐假虎威地开口问:“你有几条命跟她打?” 司瑶伸出长剑,直指祁凰。 “呵,一个塑基期的新人,被抬举几回,真就以为自己挺能打了?” 棠梨戏谑地眯了眯眼,唇角微勾,望向司瑶:“塑基期?你确定?” 司瑶闻言,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她不是塑基? 不是塑基就不是塑基,就算她入了凝元,又能拿司瑶这位碎虚高手如何? 司瑶神色一凛,不想再同不相干的废话。 手中的长剑快如龙吟,瞬间刺向祁凰的心脏,那速度之快,倘若她真的只是个塑基期的小姑娘,必然要被一招毙命。 可惜,她并不是。 祁凰闪身,轻松躲过。 继而手指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灵力直直刺向司瑶的丹田,她闪避不及,丹田处正中对方一指的袭击。 忽然一朵白光从心口处微微亮起,将祁凰那一指灵力吞没其中,转瞬即逝。 这是…… 身后看热闹的棠梨脸色微变。 这是无情丹,司瑶分明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炼化出此等灵物! 祁凰却似早有准备,她的手掌中聚集了强大的灵气,一拳挥出,仿佛要将空气撕裂,司瑶猝不及防,被击得后退数十步。 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抬眸。 望向森冷夜色中,被闪电劈得脸色苍白,形如鬼魅的祁凰。 怎么回事!这才几日不见,她怎么变得如此厉害? 司瑶眼中闪过一丝阴险,她口中念动咒语,抬掌猛然推去,一道黑色的火焰自手中喷射而出! 棠梨大惊失色,厉声喊道。 “小心!血魔掌!” 血魔掌是魔界中十分阴毒的一种招式。 受掌之人无论修为多高,只要接下这一掌,血液流速将会在一个时辰内逐渐变慢,体温下降,血脉凝固,直至身体僵硬窒息而亡。 祁凰身影快如电光,动作迅疾,犹如浮光掠影一般,眨眼便消失不见。 只有棠梨惊鸿一瞥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 司瑶最终还是惹怒了她。 祁凰凌空一跃,平行于地面飞起,肘部处倏地亮出一柄匕首。 她并未攻击司瑶身体的任何部位,而是突然侧身,如闪电般从她身前掠过。 同时,肘部射出两道暗器,直取司瑶的双膝! “啊!” 司瑶的尖叫声伴随着一道凌空而起的闪电,凄厉地划破夜空。 棠梨后怕地缩起脑袋,往后退了几步。 这掌门亲闺女,惹谁不好,非惹上这九天杀神,图啥呢? 祁凰从树上飞扑而下,在空中一个倒翻,双足点地,半蹲在司瑶身前。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话,今后最好不要再说。毕竟你也不能保证自己每回都赢,是吧,师姐?” 司瑶看着她手中抽鞘而出的短刀,终于知道害怕了。 她脑袋轰地一下,口中发出破碎的尖叫,挂在耳边的面纱也颤抖着掉落。 露出那几道凝固结痂的伤疤。 祁凰双眸瞟过,冷声道:“我再说一遍,你的耳朵确实是我刺的,但脸上的这些伤,与我无关。” 司瑶战战兢兢,膝盖处血流如注,从牙缝中哆哆嗦嗦挤出来一句话。 “我亲眼所见,难道有假?” 祁凰撑着膝盖起身,拍拍沾染落灰的手掌,将匕首揣进怀中,不冷不热道:“易幻面容之术,你我都学过。” “不是你还有谁?” “那要问问你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令那人恨不得毁你容貌,啖你血肉。” 司瑶见祁凰并没有想杀她,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疑惑却似藤蔓疯狂滋长。 见识了祁凰的本事之后,她才真正愿意去相信她的话。 毕竟有如此修为和身手,倘若自己的脸真是她划的,那便承认了又如何。 既定事实已成,自己技不如人,也拿她无可奈何。 但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祁凰回头,眼底透着淡漠疏离。 “看在师尊的面子上,今日你我之怨止步于此。说吧,其他人到底在哪儿?” 简羽是在一处暗无天日的枯井中醒来的。 他浑身衣裳碎裂,道道伤口涌出鲜血,身旁还躺着昏迷不醒的长乐师弟。 正想带上师弟,御剑离开此处,却发现这井口处被人设了结界。 一旦靠近,便有一圈燃烧的火墙缭绕下蹿,挡住他的去路。 他使了无数种方法,包括用相生相克的水阵,用更加强烈的炙炎阵,甚至直接浴火冲出。 无一例外,均以失败告终。 经过与黑影一战,长乐受了重伤,如今血流不止,真气四溢,又得不到救治,已是逐渐奄奄一息。 万念俱灰之际,古井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灵悦耳的熟悉声音。 抬头,祁凰俯身对他笑了笑。 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万物回春,山花燃遍了原野,一路摧枯拉朽地烧下去,漂亮得惊心动魄。 “又见面了,简羽师兄。” 她将手一伸一收,强大的结界瞬间消散于天地间。 后来简羽回到师门,仍旧无可避免地陷入无法逾越的困境,饱受非人的折磨。 每当痛苦像一把利剑,猛地扎进他灵魂深处时,简羽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位将他从深渊中拉出的女子。 她一抹浅淡的笑意仿佛一簇烈火,转瞬之间铭于心头,流入血脉,滋生出疯长的藤蔓,将他牢牢困于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