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奉明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题一转,又说回到自己: “那一天晚上,我从学校回家,由于太晚了,路上没什么人了,就连巡警都很少见。那时候,日军还没打过来,烟台城不像现在这么警戒。” “我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胡同中趴着一个人,我走近一看,看到是个警察,后胸中了一枪,已经昏迷了。” “正在这时候,我看到有几个人跑过来,看样子就是在寻找这个警察。我看他们的样子,个个表情凶悍,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山里的红胡子。” “我虽然平时对警察也有些不满,但警察毕竟还是保护百姓的,而红胡子就是土匪,我当然要救警察。” “就这样,我赶紧把警察背起来,背到我家中,又喊来我妻子为警察治疗。” “我妻子是医院的护士,那天晚上正好在家,在我妻子的治疗下,帮警察止了血,我等红胡子离开我家附近之后,赶紧到外边把附近的警察喊过来,把这个警察送到医院去。” “少秋,你应该猜到了,这个警察,就是萧先生。” 驴二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恨祝奉明,如果不是祝奉明救萧重生,那次霍三爷就把萧重生除掉了。 可是,祝奉明好像也没有做错,正常人都会选择帮警察,而不是帮着红胡子杀警察,因为那时候还不是抗日时期,只有少数的红胡子是“义匪”,多数红胡子,仍是杀人越货祸害百姓的土匪。 驴二说道: “奉明哥,你刚才说,萧先生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现在这样一说,不是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吗?” 祝奉明摇摇头,说道: “我救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他对我,才真是救命之恩。我和他的故事,还远远没完。” “那次我救了萧先生之后,萧先生就经常到我家中,送些礼物,但我当时不喜欢警察,虽然对他说不上冷淡,但也保持着一些距离,没走得太近。” “再后来,他担心留在烟台,仍然会遭到霍三的报复,就调到济南去了,这十年来,我和他没再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 “直到一年多前,日军打进了烟台城,萧先生从济南调回烟台,组建特工处,效力日军。”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萧先生回烟台,还是听别人谈起,我才知道他回烟台了。” 祝奉明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和愤怒,微微喘息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说到这里,就要说说我的家庭和我的妻子了。” “我的父亲在我年幼的时候就病逝了,我的母亲前几年也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我的家人,只有我的妻子,和今年刚八岁的儿子。” “我的妻子,是市医院的护士,日军刚占领烟台的时候,疯狂抓捕一切抗日分子,医院的一些医生和护士,参与了抗日组织,遭到日军的抓捕,我的妻子被抓了,我的孩子也被抓走了。” “当时,主办此案的是警察局的一个科长,那科长抓了我的妻子和儿子,逼我交出一千块大洋,不然,就把他们母子全部当成抗日分子杀死。” 驴二听到这里,不由勃然大怒,说道: “那个狗科长太可恶了,你一个老师,哪来的一千块大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祝奉明脸色黯然,说道: “那个狗科长,向我勒索一千块大洋,也有他的想法,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老师,我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我们没有钱,但我的岳父是个商人,所以那个狗科长认为,我岳父拿出一千块大洋,并不困难。” “但是,在日军进城的时候,我岳父家中已经被日军和保安团的人抢劫了,所有的钱财全被抢光了,别说一千块大洋,就连一百块大洋也没有了。” “我和岳父东拼西凑,别说一千块大洋,就连二百块大洋都没凑到,就在这时候,有一个朋友对我们说,我的妻子因为不堪重刑,在牢中自杀了。” 祝奉明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悲痛愤恨,原本白净的脸色,出现浓重的阴云,他粗重的喘息着,胸膛起伏着,显然心情非常激动。 驴二不由十分同情祝奉明,他本就对祝奉明的印像不错,现在听了祝奉明的悲惨遭遇,暂时忘了祝奉明现在也是汉奸的身份,对其大为同情。 祝奉明把杯中酒全部一口喝干,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脸色渐渐恢复了,继续说道: “那狗科长逼死了我的妻子,仍然不肯放过我的儿子,把我只有六岁的儿子,囚在牢里,不交出一千块大洋,他不肯放人。” “我已经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儿子,但我实在筹不到一千块大洋。” “就在我一愁莫展,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有个朋友告诉我,萧先生从济南回来了,正在组建特工处,又说特工处是由日本人亲自指挥,权力极大,连警察局都怕他们。” “我和萧先生已经十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但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求他。” “萧先生很讲义气,他仍然记得我救过他的那件事,听了我的遭遇之后,他让我回家等消息,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有人把我儿子送回家。然后,他派了司机送我回家。” “我半信半疑回到家中,不相信萧先生真有那么大的权力,一个小时就可以解决这件事。可是,还没等我坐稳,那个狗科长亲自把我儿子送回来了。” “狗科长送我儿子回来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他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过他,不要追究我妻子的死,说那都是一场误会,是他的一个手下搞错了,他已经惩罚了那个手下,如果我还不解气,他可以把那个手下叫过来,随我处置,打死都行。” “就在这时候,我才明白,权力的重要性!” 驴二问道: “奉明哥,你怎么做的?如果是我,我就打死这个狗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