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的医术虽然比周敏好,甚至不比姑妈差,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不能做手术,只能做些较轻的工作。 但就是如此,她仍然累得脸色苍白,憔悴不堪。 驴二看到秀兰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身体,不由心中一酸,又是怜悯又是心疼,他大步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又放轻脚步,低声温柔的说: “秀兰,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太劳累,早些回去休息吧。” 秀兰疲惫的笑了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 “二哥,我不累,倒是你要注意身体,不能劳累。” 驴二苦笑道: “我可不是劳累命,再苦再累的时候,我都会忙中偷闲。只有你傻丫头心眼实诚,不会偷懒,只会苦着自己。” 秀兰叹息一声,满脸愁苦的说: “二哥你看,他们太可怜了,我怎么能偷懒呢,能帮一点是一点,能救一个是一个。” 驴二说:“傻丫头,你就是累死,也救不过来这么多人,你只有保重好身体,才能更好的帮助他们,不然,你累倒了,更没人帮他们了。听二哥的话,回去休息。” 秀兰还不肯走,石中慧正好走过来,对秀兰说: “秀兰,二子说得不错,你太累了,赶紧回屋休息,要不然,你累倒了,我还要照顾你,就不能照顾别人了,你不要好心反而添乱了。” “再者说,这一会伤者都稳定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帮手,用不着你了,回去睡会吧。乖,听姑的话。” 秀兰见姑妈这样话,只好回后院的屋里休息了。 石中慧对正在慰问一个伤者的丈夫说: “敏他爹,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句话。” 又对驴二说: “二子,你也过来。” 石中慧说完,向后院中走去。 周长春和驴二跟随在后,向后院走去。 后院是周长春家的私宅,不接待病患,以前驴二和秀兰也在这个院子住着,从昨天晚上开始,驴二才搬到周长业家中,和石庄人住在一起,为的是一旦发生战斗,可以及时和战友一起投入战斗。 石中慧进了堂屋,周长春和驴二跟随进来,三人坐到椅子上。 石中慧一坐下来,竟然感到一阵昏眩,不由用手扶住额头,轻揉着太阳穴。 周长春疼惜的说: “中慧,你太累啦,你要偷时间睡一会。” 石中慧叹息道: “哪能睡得着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乡亲们血肉模糊的身体,耳朵里全是呻吟惨叫。” “现在好些了,他们的伤势基本稳定了,不会出现重大的危险,只等着休养了。” “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咱们的药材不够了!” 周长春“啊”了,吃惊的说: “前几天,石庄出事的时候,你不是刚进了一批药材吗?” 说到这里,忽然又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自责的说: “你看我这脑子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两天咱们死伤了太多的人,药材早就应该用光了!” 石中慧心疼的说: “这两天你也没怎么合眼,脑子昏沉沉的吧?不能怪你。” “其实咱们的药材,昨天不到下午的时候就用光了,死伤的人太多啦!我让人把马集和王庄附近几个村子医馆里的药材,全部买过来了。” “只不过他们的医馆太小,平时没储备多少药材,就是全买过来,也只够咱们用两天的,明天还可以支持一天,后天就没有了,咱们要赶紧再进一批药材。” “敏他爹,咱们村里这么多伤者,我不能去购买药材,周敏要帮我,也不能离开,秀兰身体不行,她也不能去。我写个药材清单,你派人去一趟吧。” 周长春道:“派人去倒是可以,只不过派去的人,不认识药材怎么办?” 石中慧道:“那个药材店的老板和我是老主顾,只要交给他清单,他就会按清单抓药,不会错的。不过,药材店在城里,进城的人,可能会有危险。” 周长春道:“这个没事,咱们去马集借几张良民证,不用咱们村的。” 石中慧道:“虽说你把长业家释放了,但咱们还不知道宝儿是什么态度,宝儿就在城里,要是咱村里人进城,撞见宝儿和他娘,被认了出来,可就危险了。最好是派石庄人去,宝儿不认识俺石庄人。” 驴二听到这里,不由心痒痒了。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在石中慧家中躲藏了十多天,早就憋得发慌,虽说这两天去了趟石头山,打了个仗,但没走太远,他总想着出趟远门。 虽说他还有伤在身,不能使劲,但去购买药材,肯定用马车去,他乘马车是没问题的,而且可以出去打听一下霍三爷和九儿的情况,既解心闷,又打探情报,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驴二自告奋勇: “姑姑,姑父,我去吧。” 周长春连忙摇头: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再者说,你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军,村里离不开你。” 驴二笑道: “姑父,我的伤虽说没好利索,但这是坐着马车去买药,又不是去打仗,我可以的。” “这几天,鬼子没工夫来攻打我们,几天内不用打仗,我离开一天两天的,也没事。” “至于训练队员,有中武叔他们带着队员们训练,他们都会武功,比我训练强多了。” 周长春看向妻子。 石中慧说道:“二子,虽说周宝儿不认识你,但就怕别的鬼子汉奸认出来你,你跟鬼子汉奸可没少打了仗。” 驴二道:“跟我打仗的鬼子汉奸兵,差不多都死了,没人认识我,就算有鬼子汉奸兵认识我,也是在海阳城,牟平城没人认识我。” 说到这里,哈哈一笑:“再者说,我又不傻,不等他们认出我来,我就跑了。” 石中慧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行,你去吧,再带一个咱们石庄人做伴,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驴二道:“凯子怎么样?” 石中慧摇摇头:“凯子的姥娘家就是这个村的,他和宝儿认识。更何况,凯子的表弟彪子打死的周长业,如果宝儿要报仇,他饶了谁,也不会饶过彪子和跟彪子有关系的人。” 正在这时,院门口有个人低声说道: “长业哥,您在家吗?” 周长业和石中慧听出是长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