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二叹了口气: “我跟英子失散了。” 驴二简明扼要的把他和英子逃出丁官屯之后的经历,向秀儿说了一遍。 秀儿想不到短短二十天不到,驴二的经历竟然如此曲折,不但杀了鬼子汉奸,更上青龙寨当了几天红胡子,只听得目瞪口呆。 当秀儿听说驴二是特意回来,要杀丁胜天为父报仇的时候,又惊慌起来,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二哥,你千万不能回去,丁家人多枪多,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你赶紧走吧,别报仇啦!” 驴二惨笑一声: “秀儿,你知道,你二哥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好事,净给俺爹惹麻烦了,这次要不是我打伤了丁甲,俺爹也不会被他们丁家打死。” “老祖宗有句话,有仇不报非君子,俺驴二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连杀父之仇都不敢报,那还不如一条狗!” “秀儿,你也不用劝我,劝也劝不动我,我这次回来,不杀了丁胜天一家,我是不会走的!” 秀儿犹豫了一下,说:“二哥,就算你要杀,这次也杀不了丁甲,他不在丁官屯。” 驴二:“他去哪里了?” 秀儿:“他被你打伤之后,在家里养了十多天伤,前几天刚回县城了,说是回保安团报到了。他在县城有宅子。” 驴二:“那这次就先杀了丁胜天,等过几天,我再去县城杀丁甲,还有他姐姐丁凤娇。秀儿,你给我说说,俺爹和英子她爹,是怎么死的?” 秀儿叹息一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驴二。 秀儿当时也没在场,她是后来听丁家的乡丁说得,但比桃子知道得详细多了。 原来,驴二和英子翻墙逃跑之后,丁胜天命令众乡丁赶紧翻墙追赶。 吕木匠为了给儿子争取逃跑的时间,拦在墙头下面,哪个乡丁向上跳,他就拉住那个乡丁的大腿往下拖,惹得丁胜天发怒,开枪打死了吕木匠。 吕木匠被打死的时候,驴二还没逃远,吕木匠知道如果他发出惨叫声,驴二听到会再跑回来,所以吕木匠至死都没发出惨叫,紧咬着牙关,被丁胜天打了三枪之后,才抱着一个乡丁的大腿死去。 英子爹哪见过这等场面,当场就吓得昏死过去,还是秀儿等丁胜天和众乡丁都追赶出去之后,她才敢回来把英子爹扶回屋里。 丁胜天没追到驴二,怒火冲冲的回来,要把吕木匠的尸体喂狗,后来,是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大着胆子,联合起来,一起求情,说死者为大,祸是驴二闯的,现在驴二他爹也死了,就不要再侮辱尸体了,丁胜天这才放过吕木匠的尸体,允许英子爹把尸体带回去。 英子爹在邻居的帮助下,把吕木匠埋在了农田中的吕家祖坟中。 英子爹本来就年迈多病,连惊带吓,又担忧女儿,过了没几天,也一命呜呼了,被秀儿的父亲葬在了祖坟。 驴二很冷静的听着,该悲痛的,他已经悲痛了,该仇恨的,他也仇恨了,现在,他唯一的使命,就是杀死丁胜天一家,为父亲和英子爹报仇。 英子不在,他为英子把她那一份仇一起报了! 秀儿说完之后,望着驴二的眼睛,问道: “二哥,你真下了决心要杀丁胜天?哪怕是多危险,你都不怕?” 驴二点点头,声音平静却无比坚定: “我就是死,也要先杀了丁胜天再死!” 秀儿也点点头:“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就帮你杀了他!” 驴二有些意外:“秀儿,丁胜天和我有杀父之仇,但他和你无怨无仇,你不用为了帮我……” 秀儿摇摇头:“不,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驴二更诧异:“为了你自己?他怎么你了?” 秀儿的脸上,露出羞耻悲愤之色,咬牙切齿的说: “丁胜天这个老狗,他,他把我糟蹋啦……”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呜呜哭泣起来,哭声中充满了屈辱和悲愤。 驴二心中怜悯,把秀儿搂在怀里,让她在怀里哭个痛快,说道: “秀儿,哭吧,哭个痛快,等你哭了这次之后,以后就不要再哭了,以后,只许流血,不能流泪!咱们杀了丁胜天,用丁胜天的鲜血,来洗涮你的耻辱!” 秀儿哭了一阵,慢慢平复下来,她抹去眼泪,抬起头来,望着驴二,说: “二哥,你说得对,以后,我只流血,不流泪!以前,我害怕丁胜天,不敢反抗他,甚至不敢看他。二哥,你来了,我就有底气了,我就敢对抗他了,哪怕就是被他打死,我也不怕他了!” 驴二拍拍秀儿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妹子!” 秀儿:“二哥,你打算啥时候动手?” 驴二:“今晚就动手。咱们在大年三十这一天,杀了丁胜天,不但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震震那些汉奸走狗,让狗汉奸们全都胆颤心惊,过不了安稳年!” 秀儿用力的点头:“好,今天晚上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