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二眨了眨眼睛,笑道:“这个嘛,还没想好,也许住个三五天,也许住个十天半月。” 村长石六斤皱皱眉头:“小伙子,兵荒马乱的,别在外边待太久了,早点回家吧。如果你打算多住几天,等雄子回来了,你让他到我那里报备一下,免得乡公所问起来,我没法回话。对了,你有良民证吗?” 在日伪侵占区,居民要有良民证,才能四处走动,没有良民证会很麻烦,甚至会被当成抗日分子抓起来。 驴二本是有丁官屯乡的良民证的,但他是逃出村子的,根本顾不上带出来,再者说,那良民证是他爹帮他办的,他才不想做日伪的“良民”,他爹交给他之后,他看都没看就扔抽屉里了,甚至连良民证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驴二笑了笑:“我有良民证,不过我来的急,忘在家里了。村长,你要不是相信,可以问问雄哥。” 石六斤皱了皱眉头:“没有良民证会很麻烦,要不是看在雄子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送到乡公所去。你在村里老实点,别惹事生非,真闹出事来,乡公所的人会来抓你。” 说完,石六斤不再理会驴二,转身走开了。 虽说石六斤对驴二的态度不好,但驴二对石六斤并没有恶感,反而认为石六斤的人品还算可以,石六斤做为村长,也有他的难处。 如果换了别的铁杆汉奸,就凭驴二没有良民证这一点,就会被报到乡会所,严加盘查,就算不是抗日分子,也会被折腾的脱层皮。 而石六斤只是训斥了几句,就轻易的放过了驴二,说明石六斤并不想当汉奸,不想欺压自己的同胞,对一些事睁只眼闭只眼。 驴二走进石大夫家中的时候,石秀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看到驴二进来,石秀兰连忙放下衣服,起身迎了过来。 “二哥,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当心伤口绷开。” 石秀兰说着,上前搀扶着驴二。 驴二大为受用,笑道:“没事,我自己能走,不用扶。” 驴二走了两步,看了看石秀兰洗的衣服:“是给俺妹子洗的血衣吗?” 石秀兰:“不是,她的血衣我烧掉了,让别人看到不好。我在洗自己的衣服,多洗几件,晒干了给你妹妹穿。” 驴二:“她醒了吗?” 石秀兰:“午饭前的时候,醒了一会,这会又睡着了。二哥,你别打扰她了,我爹会生气的,再说对她的身体也不好。” 驴二:“我就看她一眼,如果她醒了,我就跟她说一句话,如果她不醒,我不吵醒她,行吗?” 石秀兰看了看一个房间,低声说:“这会我爹正在午睡,你去看看你妹子吧。” 二人说着话,走向石秀兰的房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驴二见九姑娘躺在床上,正在睡觉,她的气色,比上午好多了,已经有了些血色。 驴二轻轻咳了一声,他不想吵醒九姑娘,但又想告诉她一个消息,所以轻轻咳一下,如果九姑娘醒了,他就告诉她,如果九姑娘不醒,他就让她再睡一会。 九姑娘睡得并不安稳,一直担心父亲的安危,担心驴二是否去报信了,所以驴二虽然只是轻轻一咳,九姑娘也听到了。 九姑娘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驴二,是你吗?” 驴二走近两步,说道:“是我。你放心吧,你让我办的事,我托雄哥去办了,一定能把信送到,你现在可以安心的养伤了。” 九姑娘听了驴二的话,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又闭眼睛,沉沉睡去。 驴二见九姑娘睡着了,他便不再打扰九姑娘,由石秀兰搀扶着,走出房间,来到院子中。 此时,刚过午时,阳光正好。 驴二就坐在院子中的一张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和石秀兰聊天。 “秀兰妹妹,你家还有什么人?” “俺家四口人,俺爹娘和俺弟弟。” “咦,我怎么没见你家大娘和咱弟弟?” 驴二很会套近乎,把人家石秀兰的弟弟,直接称为“咱弟弟”,一下子就拉近了关系,还让石秀兰听得很受用,感觉很亲切。 “俺弟弟在镇上读书,俺娘平时就住在镇上陪读。俺姥爷家在镇上,俺娘和俺弟就住在俺姥爷家里。” “秀兰妹妹,你怎么不去读书?” “俺爹说,女孩子认识几个字就行,不用读太多的书。二哥,你读过书吗?” 驴二嘿嘿一笑:“小时候读过两年,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秀兰妹妹,你有婆家了吗?” 石秀兰的脸色一红,低声说:“没有,俺还小,俺娘说,过两年再给俺找婆家。” 驴二望着石秀兰的眼睛,笑眯眯的问道:“那你有心上人了吗?” 石秀兰的脸色更红了,害羞的低下头,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没有。” 正在驴二和他的秀兰妹妹聊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驴二一看,来人正是刚才见到的村长石六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