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容玖玥静观其变,却未见那名女子有任何动静。 据红叶所述,其仅在容府养伤,除容之墨外,未曾见过其他人。 郡主府得以安静几日,只是院中明显多了一些爬行动物。 然而,或许血脉压制,所有蛇类在靠近书房百米时,皆会惊慌逃窜。 小红虽小,但其威慑力不容小觑。 对此,容玖玥深感宽慰,因而对容清漪体内的蛊虫愈发上心。睿王虽不再供应药材,但容之墨此前所赠,足以支撑两个月。 或许待到五月,蛊虫便能长成…… 二月十二日,容玖玥再次前往东宫为太子换药。 容莜宁亲自出殿相迎,当她看到人比花娇的容玖玥,顿觉妹妹似乎与往日略有不同。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喜气,眉眼间甚至隐约可见女儿家的娇态。 真是像极了十年前……她刚刚嫁入东宫之时,与太子新婚燕尔…… “小九,你近日莫非有什么喜事?”容莜宁轻声问道。 “……”容玖玥愣了一下,不禁莞尔一笑,“暖春已至,春风和煦,身子舒坦许多,心情自然愉悦。” “当然,还有一事……”她靠近容莜宁耳边低语,“我有了心仪之人,如今相处甚佳。” 闻言,容莜宁脚步一顿,震惊得双目圆睁,似乎未曾料到,妹妹竟会如此直言不讳。 一旁的垂丝海棠摇曳生姿,随着微风拂过,散发缕缕幽香。 然海棠再娇美,也不及树下那笑靥如花的绝世佳人。 须臾,容莜宁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在平复心绪。 “我怎么不知?何方男子,竟能让你春心萌动?”她喃喃问道。 在她的印象中,小九甚至与女儿瑾瑜一样,不懂男女情爱。 然她似乎忘却,小九已是一位碧玉年华的姑娘…… 容玖玥嫣然一笑,再次贴近容莜宁的耳畔,虽轻声细语,但一字一句甚是清晰。 “姓宗名玄聿,字辰安。” 话落,她拨开娇艳欲滴的海棠,惬意地缓步往前走。 于满园春色中前行两步,她又回首望向自己的长姐。 只见容莜宁整个人完全僵立,仿若听闻世上最难以置信之事。 “长姐,去给太子换药啦!”容玖玥笑意盈盈地唤道。 闻听此音,容莜宁的神魂,终于缓缓回归身躯。 她提起裙摆,匆匆上前两步,一把挽住容玖玥的手臂,方才勉强维持住这端庄仪态。 她目视前方,嘴角尽量扯出一抹淡定的微笑,“此人名讳……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嗯……是您认识之人呢。”容玖玥微笑着应道。 容莜宁瞬间无言以对:“……” 适才骤闻名讳的一刹那,她当真是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绞尽脑汁,思忖那人是谁! 姓宗……洛京姓宗的世家,似乎唯有护国公府,当朝皇后的母族。 宗玄聿……母后的幼弟,太子的嫡亲小舅舅,名讳正是如此! 所以说,妹妹的心仪之人,是她夫君的舅舅,亦是她的舅父! 换而言之,她的宝贝妹妹,日后会是她的舅母…… 直至抵达东宫正殿,容莜宁的头脑依旧有些混乱,人亦显得心神不宁。 见她这副模样,祁千胤难掩担心,轻声询问:“莜宁,你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之处?” 东宫庶务繁多,莜宁怀着孩子,既要教导瑾瑜,又要管理后院。 尤其是现在,他受伤休养,莜宁更是忙上加忙。 “无碍……”容莜宁嘴角微扬,“只是见到殿下伤口,难免会心疼……” “我没事!”祁千胤笑道,“九妹妹医术精湛,我觉得好多了,过几日便可坐轮椅出去,好好晒晒太阳。” 容玖玥低头换药,不时与储太医低声交流几句,并未插话。 待伤口处理妥当,她先是仔细地将药箱收拾好,这才看向太子。 “太子恢复甚好,或许用不着三个月便可痊愈。从伤口来看,太医与侍从照顾得当。” 闻言,祁千胤如释重负,那日夜萦绕的恐惧,终于渐渐消散。 腿脚受伤终究不同于其他,稍有不慎便会落下残疾,于他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此次之事,九妹妹当属第一功臣! “这份救命之恩,我便不与九妹妹多加客气,日后总有重谢之时!”祁千胤温声道。 “不敢当!”容玖玥无奈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怎敢当救命之恩,实在是言重了……” 睿王受困于这四个字,屡屡犯错,至今仍不知悔改。 有时她着实想不明白,这般搅扰他人的生活,难道不是恩将仇报? 祁千胤自然知晓自家弟弟的蠢事。 毕竟数日之前,母后还兴致勃勃地来到东宫,特意将此事告知于他。 得知真相后,他顿时觉得,那倒霉的弟弟,着实有些可怜…… “大哥!”恰好此时,倒霉且可怜的祁千尧,快步走进来。 “玖……文安郡主也在呢……”他故作镇定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