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平阳侯府老夫人寿辰。 如今的平阳侯府,可谓洛京风头最盛的世家大族。 长房嫡长女贵为太子妃,二房嫡长女又被赐婚与睿王。 因而,此次侯府寿宴,洛京各大家族与官员,纷纷到场恭贺。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众人对这位睿王妃,实在太过好奇…… 这几日京中传言不断,容家九姑娘长于乡野,不通文墨,身体孱弱,毫无将门虎女风范。 况且,年仅十七岁的睿王殿下,可是洛京女子的梦中情郎,常年高居美男榜首位。 此番赐婚,可谓是一朵鲜花插在药罐子里…… 辰时过半,侯府后院正厅内。 “小九,这些年独自在云州,真是受苦了。我让母亲送去的药材还有衣裳首饰,可还合适?” 说话的女子,身穿华丽红色宫装,头戴金钗步摇,面容端庄秀美,声音亲切温柔。 正是平阳侯府嫡长女,当今太子妃——容莜宁,二十有六。 此时容玖玥有些懵住,这位从未谋面的长姐,似乎对她过于亲和。 “在云州很好,一点不苦……”她茫然开口,“送来药材和衣裳?我从未收到过啊?” 她反应过来,轻言:“长姐,或许是我素日住在城郊,送错了地方吧?” “是这样!”老夫人脸上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这孩子住在城郊,也不提前通知……” 闻言,太子妃轻叹一口气,那些定是祖母暗中克扣。 “祖母,容家仅有本宫与小九两个嫡出女儿,日后小九一应待遇应与本宫闺中齐平。” 她又看向侯夫人,“母亲,有关小九的嫁妆,烦请您用心准备,届时我亦会添妆。” “这是自然。”侯夫人应道。 容玖玥垂眸轻笑,这位长姐,似乎是个好人。 伯母当真治家有方,几位妾室与庶出姐姐,皆是温和有礼之人,一看便知未受主母磋磨。 四婶亦是低调慈祥,唯有三婶看她的眼神笑里藏刀,还有那位八姐,目光含着怨恨。 不难理解,夺夫之恨嘛…… 须臾后,前厅暖阁内。 “睿王殿下,您可曾见过睿王妃?” “是啊,怎么未见睿王妃呢?” “听说睿王妃身体孱弱,莫不是不便出来?” 这些素日与祁千尧交好的挚友,有自幼伴读,亦有宗室兄弟,私下多了一分随意。 “闭嘴!”祁千尧眉头一皱,“本王从未见过!今个第一次!” “不会很难看吧?”陆国公嫡幼子陆世津小声嘀咕。 “怎么可能!”肃郡王次子祁方珏立马反驳,“当年容将军与夫人,皆是神仙般的人物!” “容之墨长得不过尔尔嘛!”陆世津嘟囔一句。 一直沉默不语的容之墨:“……” “你妹妹如何?”祁千尧蓦地靠近他一步,小声询问。 “妹妹……” “殿下……”容清漪突然出现,打断了容之墨的话。 “你怎么来此?寿宴开始了?”祁千尧见到周围打趣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太子未到,还需稍等片刻,我只是来此给殿下请安。” 容清漪笑容明媚,知书达礼中又不失少女娇俏。 “八姑娘,你那九妹妹呢?”陆世津赶忙问道。 他们这些人因为睿王,皆与容清漪认识四五年。 “正与太子妃叙话呢……”容清漪佯装叹息,“九妹妹回来两日,甚少与我搭话,对长姐倒非常亲热。” “许是我不如长姐亲和,亦无那么多贵重衣裳首饰相送吧。”她的语气无辜且单纯。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这位睿王妃还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一个病秧子要那么多身外之物又有何用!难不成带进棺材?”祁千尧脱口而出。 “九弟慎言!” 突然,太子妃严厉的声音传来,让阁内众人大惊失色。 “参见太子妃……” “见过皇嫂……” 拱手行礼的几位公子与祁千尧,在见到太子妃身边的紫衣少女时,话语戛然而止。 黑发如瀑,肤光胜雪,峨眉淡扫,杏眸流光,面上未施粉黛,却掩不住绝色容颜。 她身着淡紫色长裙,云鬒斜插一支紫玉玫瑰簪,只静静地站在一片世俗繁华中,绰约如仙。 祁千尧只觉自己有疾,否则为何心跳得这般快…… “莜宁,出了何事?”一袭玄色蟒袍的太子祁千胤到来。 他的目光落在容玖玥身上,仅一瞬便移开,而后扫视众人,最后停留在祁千尧那。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纷纷行礼。 “莜宁,你脸色不好,何人不知死活惹你生气?”太子再次询问。 “殿下……我只是心疼九妹妹……”太子妃垂眸低语。 “大哥……都是我不好,方才胡言乱语让皇嫂听见……”祁千尧嗫喏道。 不可一世的睿王殿下,在年长十岁的亲兄长面前,好生乖顺。 “说了什么?重复一遍!”太子的声音愈发冷冽。 容清漪缓缓上前,“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