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是什么？ 周红珠连续忙了两台手术，一直到傍晚，刚疲惫的走出手术室，就看到门口的卫生员和伤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都没事做吗？明天就过年了，今天打扫卫生，打扫完卫生，包饺子，肉的。” 槐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去打扫卫生去了。 要说整个医院还有谁不知道的，只剩下食堂里面把刀都剁出火星子的厨子，以及刚刚回来的陆瑶。 陆瑶在食堂里面，一边吃着红烧肉面，一边计算花了多少钱。 “穷死我了。养军队和养汉子真的是两个概念啊。” 陆瑶通过计算，除了国家爸爸无偿援助的武器装备，她私底下购买的物资，余额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大买特买了。 杨村的渔业资源弄了一批过去，差点把她所在的小县城的渔产打成白菜价。 一斤鱼跌到了不到四块钱，大润发的特价米也就买两斤，即便这样，杨村还可劲儿去捕鱼，一斤鱼两斤米啊。 新四军和各路果军还在打徐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州外围的几座县城都围而不打，典型的围点打援，鬼子从武汉，从青岛，从南京各处调遣了十数万兵力企图增援。 新四军和果军……就是玩。 阻击，游击，就是不立刻攻城。 吃着红烧肉面，听着厨房此起彼伏的剁肉的声音，想着临江的那块地，海鲜批发市场都快建造好了，莫名有点伤感。 摊子都快布置好了，没有货源，还玩个屁啊。 陆向东和陆向西眼巴巴的等着，她回去后，人家也不催促，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谁受得了谁去受。 害得她都不敢回家，不然的话，这样的天，烧个壁炉，烤个红薯，嗑着瓜子看短剧，它不香吗？ 吃完了面条，她刚要进入空间去盘账，周红珠也摸着肚子进来了，和陆瑶对视了一眼后，周红珠看到了汤都干干净净的大碗。 更饿了。 “给我弄一碗面，饿死了快。” “好嘞，红烧肉没了，青椒肉丝面怎么样？” 周红珠连连点头，“加个荷包蛋。” 说着，从拼接的书桌上的盘子里拿了两蒜瓣。 吃面，就得吃蒜头，不然没有味。 “算账呢？部队现在欠你多少钱了？”周红珠一边扒蒜一边问道。 陆瑶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估计把新四军都卖给我都还不起。” “那个，上次我看到赵师长，赵师长还说，要不干脆换番号，改名叫独立军，就不用还你钱了。” 这是新梗吗？ 陆瑶一头雾水。 “呀，你不知道啊，你现在是独立军副司令啊，半个月前的消息，独立军已经入滇了，收编了十多万果军，我的副司令大人。” 副司令？ 陆瑶暗骂一句，渣男亡我之心不死。 “梁晓那个狗东西？” “对，梁晓现在是司令，你是副司令，听说前段时间杨二妮发现了鬼子的特务，你猜是不是想来暗杀你的？” 陆瑶：恩将仇报！绝对恩将仇报！ 狗东西！ 亏她还准备送一个储物戒指给他（其实，国家爸爸建议的），竟然如此恩将仇报，杨村待不住了，太危险了。 周红珠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这位好姐姐的弟弟实在太烦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上次下大雪，非要带着她去雪中散步，还说了一句让她一想到就心跳面红的话。 想和你牵手在雪地里走，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一开始周红珠还想说是不是气血不足，肝郁脾湿，后来才反应过来，害臊的嘞。 陆瑶瞅见周红珠扒完蒜，突然就脸红了，就，挺意外的。 刚要说什么，热腾腾的面来了，是挂面，一百块钱一蛇皮袋，河南的一个学妹家是做挂面厂的，她要了两卡车。 “你吃得惯面条？”陆瑶收拾账本进背包，假装从背包里面取出一盒盐水鸭，放在她的面前。 有了储物戒指，陆瑶买了很多菜放在里面，放进去什么样，取出来就什么样，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取出热腾腾的烤鸭不合适，盐水鸭正好。 “又有口福了。”周红珠一点不客气。 可能潜意识中，已经把陆瑶当作大姑姐了。 “吃得惯的，刚开始在新四军，师长和舅舅都挺照顾我，一定要做一碗大米饭来给我吃，去维持会要大米的时候，被鬼子埋伏，牺牲了一个，受伤三个。那时候我不懂事，还说吃面也行……” 周红珠在热腾腾的氤氲之气中流下了眼泪。 “后来，又受伤了三个，其中一个重伤，感染后，人没了。” 陆瑶掏出一包手帕纸，递了过去。 “我其实没有多大的能耐，我就是一个半吊子军医，一个没毕业只知道最基础护理知识的学生，都说我的医术好，可我是拿我们战士的命才学会的外科手术。” 不知道为什么，周红珠就是单纯的想哭。 赤脚医生手册，她一有闲暇的时候，就会去看，拼了命的汲取里面的知识，妇科，儿科，外科，内科，至于说皮肤病之类的，周红珠看都不看。 战士们不会因为湿疹就告假不去上战场。 食堂外面的陆远默默地把戒指揣进口袋。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亲姐没有去找梁晓，来一场旷世民国恋爱，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即使来到这里，打了几场仗，也似乎没有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就把自己当作局内人。 周红珠不是，她的家庭条件好，可以住在租界里，可租界也并不是一定安全的。 那是一个，帮派分子多如牛毛，洋鬼子满地的租界。 陆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一会儿憋了一句：“吃吧，面都坨了。” 周红珠擦拭了鼻涕和眼泪，大口大口的吃着青椒肉丝面。 她生于南方，喜欢吃米，现在吃面吃得很欢。 她不喜欢吃辣，青椒肉丝面带来的辛辣也觉得甘之若饴。 陆瑶看到了傻弟弟在门外，也知道傻弟弟已经听到了，如果是言情剧的话，她会放任他离开，然后或许两人会如情深深雨蒙蒙里面如萍一样，在战场上看到了傻弟弟断了一条腿……啊呸！ “滚进来！” 陆瑶喊住了想要离开的陆远。 声音大的，让食堂内的厨子们，连肉都不剁了，周红珠一大口面塞在嘴里，也忘记了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