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人就一起到了贾府内库,等了一会,人就到齐了。
几人见了礼,赖大问道:“大老爷,老爷,不知今日打开内库所为何事?小的需要把开启内库的事由记下,还请大老爷、老爷谅解,这是老国公在世时定的规矩,小的不敢逾越。”
贾赦看着一副卑躬屈膝摸样的赖大,心里冷笑,这赖大可是府里最大的蛀虫。
现在装的恭敬,其实心里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呢,毕竟他能这么在贾家吸血,显然是没有把贾家的人放在眼里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贾赦现在需要做的是和贾政掰扯清楚,然后和他一起收拾他们,不然他可不一定承受得住贾母的怒火。
毕竟贾母是有一个绝招的,那就是告贾赦忤逆,忤逆可是重罪,按律当绞。
是以他不动声色的道:“你们二老爷将要升官,但想要官运亨通,还是要打点一番的。”
“所以今天查查内库之中,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取上几件,用来疏通关系。”
“我记得里面有几幅不错的字画,还有几块上好的端砚,正好拿出来用。”
“要知道,这次送的可是当朝阁老以及六部尚书,一般的东西,可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赖大闻言,对着贾赦又行了一礼,然后就在他掌管的册子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那认真的样子,当真是感人肺腑,没办法,今天可是府里两位老爷同时过来,他一点都不敢马虎。
这府里,他现在需要讨好的,也就四个人了,排在首位的是贾母,其次就是贾赦和贾政,最后就是王夫人。
其他人可没资格怎么着他,就是邢夫人,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一些不重要的小辈,见了他都得称一声赖爷爷。
可以说他在贾府,是四人之下,数千人之上了,就算在外面,那也是威风凛凛。
毕竟是贾府大管家,就算贾府现在再虚弱,那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权贵人家。
很快赖大写好,吴新登、林之孝赶忙在他的册子上签字画押,接着将册子呈给贾赦和贾政签字。
很快几人签押完成,吴新登赶忙将钥匙取出来,然后将内库的门打开。
同时说道:“癸丑年端午戌时,应大老爷讳赦、老爷讳政之命,开内库查看。大管家赖斗,二管家林之孝,内库总管吴新登见证,开内库门了……”
说完也是郑重其事的在他的账本上将事情记下,接着众人又是一番签字画押。
至于林之孝,他要等贾赦和贾政出来,看带了什么东西,才会记下。
现在他只需要跟着做个见证,并且和赖大、吴新登相互监督即可。
很快三人陪着贾赦和贾政就进库房查看起来,而贾赦与贾政今天来内库,本就是有目的的,所以很快他们就到了放置白银的地方。
只见专门用来放银子的架子上,一排排的银冬瓜,卡在专门的凹槽里,整齐的排列着。
那场景还是相当震撼的,毕竟那里有大几百个银冬瓜,几十万两银子,那是大多数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场景。
见到这个场景,贾赦咽了咽口水,他实在太想把这里的银子都搬回自己的小金库的,只是显然不可能。
慢慢的收回贪婪之心,不动声色的问道:“咱们库里,还有多少银冬瓜?”
听到贾赦问话,林之孝都有点额头冒汗了,不仅是他,就是赖大与吴新登,都是心头狂跳。
库里银子不正常减少,他们可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毕竟这里的问题和他们是有关系的。
只是这时他们也不敢做什么,而林之孝作为账房管事,只得小心地回道:“回大老爷话,现在库里有银冬瓜五百三十个,每个重一千六百两,合计重八十四万八千两整。”
听了林之孝的话,贾赦心里已经恨不得把几人凌迟处死了,他们太贪了,只是贾赦还没说话,贾政先忍不住了,这数字可太不对了。
只听他叫道:“你说什么?我记得不是有八百多个银冬瓜吗?合计一百三十万两左右,现在怎么就只有这么点了?比八年前整整少了近五十万两银子。”
也不怪贾政震惊,这才过了大概八年的样子,银冬瓜就直接少了近一半,他当然要震惊了。
他可是口口声声的说贾赦奢靡的,以为库里的银子,最多比当年少了一二十万两。
要知道,这一二十万两,还是他觉得贾赦表情不对,才减的。
毕竟他一直以为西院的开销,比东院要少,这也是王夫人经常和他念叨的。
结果这么一说,好家伙,仅仅银冬瓜,就比当年少了近五十万两。
银冬瓜这么不方便用的银子,都少了这么多,那更好用的官银以及金条呢?
想必肯定少的更多,如果那些也同样按比例少的,那么就等于说库银又要少差不多二十万两。
这么一算,库银直接少了七十多万两,如果再算上收入,那么等于说库银直接少了一百万两。
再一平均,好家伙,贾家一年的支出,竟高达十五万两,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一年花这么多银子?
就是贾政再糊涂,也知道一年十五万两银子代表什么。
要知道,他觉得花钱如流水的贾赦,八年都没花十五万两银子,结果他们一年就要十多万两。
这时贾政只觉的眼前一黑,不过还好,这时他突然感觉头脑之中,传来一股凉意,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显然护身符生效了,不然他非得晕过去不可。
而这时林之孝的解释也到了:“老爷,这怎么用银子,都是太太说的算啊。”
好家伙,他直接来个一推二五六,贾赦看的嘴角直抽,他可是太明白林之孝了,他们比谁都清楚银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只是贾政显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而贾赦又没有管家权,就是他去找贾母,贾母也不会在意,几句话就能打发他。
是以林之孝他们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特别是赖大,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且贾政根本没有听出林之孝话里的敷衍,反而有点自乱阵脚的意思,满脸紧张的问道:“林之孝,快看看官银和金条还有多少?是不是同样少了很多?”
虽然他对贾政满是敷衍,但真正牵扯到账面的东西,他倒是不含糊,记得非常清楚。
这时林之孝张口就说道:“老爷,不用看,小的都记得呢,现在官银还有十二万两,金条还有七千两,合计相当于现银十九万两。”
“剩下的还有一些铜钱,是每月用来发月例的,都是年初统一在钱庄兑换的。”
“现在一共有八千贯左右,府里每月需要发六百贯左右,再加上年底红包,足够今年使用的,嗯,其他没了。”
贾政听到这里,内心的震惊已经到了极致,大概一算,内库一共还有银子一百一十万两。八年时间,亏空了近八十万两,就算去掉贾赦的十三万两多,也要亏空近七十万两。
如果算上农庄、铺子的收成,那亏空的就更多了,不下百万两。
贾赦那边的账是清晰明了的,扣除贾赦的开销,那么就等于他贾政一家子和贾母,八年时间,一起花了百十万两银子,差不多是贾赦的八倍,现在贾赦哪还奢侈了?
与贾赦相比,真正奢侈的是他,是王夫人,是老太太,反正不可能是贾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