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转了几十遍之后,我彻底就晕了。 那天我倒下去以后,因为道士没有马上停止作法,而是仍然拿着佛尘在我周围转动。于是因为受寒,那天开始,我生了一场大病,昏昏沉沉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阿娘正握着我的手,还不停的用手帕抹着泪水,很是心疼的模样,“莺儿,你感觉好一点没有?” 我一点也不好,头重重,疼的厉害,但是看见阿娘哭得这么伤心,我不想再让她难受,便点点头,“好很多了娘亲。” 阿娘喜极而泣,又小心翼翼的问我,“你还能看见什么妖怪吗?” 本来,现在这个时候是看不见的。那神经病大多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现,但是我担心阿娘再让那道士给我做一次法,便摇了摇头,“看不见。” 阿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站在后面的阿爹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莺儿是中邪了。” 阿爹看我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出去。 倒是大哥和二哥,还有四妹,走过来望着我十分心疼。二哥确实相信我的话的,安慰我道,“妹妹,莫怕,二哥信你的!” 可是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跟别人说起我能看见那只狐狸的事情。也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喜欢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而从那以后,那只狐狸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日子便是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倒是我的书读的比从前多了许多。 十五岁那年,我终于行了及笄礼,娘亲说我可以嫁人了。何家有女,才貌无双,也不知道这是谁传出去的谣言,到底是让上门求亲的人平白多了许多。 然而我却对这婚嫁之事不甚热情,娘亲倒是十分的热络,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接待那些来提亲的人。 而自从昭义节度使刘从谏病死了以后,刘稹拥兵威胁朝廷,停不到一年,战乱便又开始了。阿爹作为魏博节度使,也是圣上亲封的金吾大将军,已经前去讨伐叛乱了,大哥也跟着一起去了,家里一下子少了许多人一般。 大哥从小志在从军,很少呆在家里,许是太久不见了,我是挺想他的。 尤其是这些年战事频繁,回鹘侵犯,各个藩镇也接连着都有叛乱,李氏江山风雨飘摇了差不多一百年。 大哥常年在外征战,一年接着一年,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来了。 阿娘又开始坐在花阁里想念大哥了。魏州城的春天,开满了杏花。而魏博节度使的府中,是魏州城中最好欣赏杏花的地方。 据阿娘说,那是阿爹刚刚娶阿娘的时候阿爹命人中下的,原先只是种在花阁的周围,后来慢慢的就种满了整个府邸。 而花阁中,便是最好欣赏杏花的地方。 只是春去秋来,花开花谢,花阁还是从前的花阁,而赏花的人却不一样了。我看着阿娘望着杏花唉声叹气,难免心疼,正要走上去,何怡就上来了。 四妹何怡是二叔的小女,与我感情倒是十分要好的。小时候我与她还有哥哥们常常跟在大哥屁股后面偷偷跑出去玩。 何怡看着花阁里面的阿娘,不由道,“姐姐,大娘是不是又在想哥哥们和大伯了?” 我有五个亲哥哥,除了大哥和和五哥跟着阿爹,其他的哥哥都在各州处担任些职务。 我点点头,“战乱这么久了,还未平定,阿爹和哥哥们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走吧,我们进去跟大娘说说话。”何怡牵住我的手,一起走进花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