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甚是怀念他的小云腾。但是折丹说在凡间骑马也是别有一番风趣。我向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所以便试了。那时候到底年少贪玩，一碰到新鲜的玩物便也不顾是不是麻烦事。 还扯着马在山村里胡乱跑了一通给折丹惹了些麻烦。 折丹倒是不觉得麻烦的样子，挨家挨户道了个歉，赔了些损失便带着我往南而去。 凡间到底不像仙界。仙界自划了界，有了规制，便已经沉静许多万年了，就好像一条静静流淌着的河流。而凡间到底不一样，十丈红尘，盛衰繁华，转瞬变化，却显得精彩纷呈许多。也难怪许多仙子下了凡尘总是轻易就与凡间男子私定终生。 江南便是这样一个不管盛世乱世都繁花似锦的地方，尤其是金陵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那时折丹带着我一路游山玩水，也颇为惬意。偶尔遇上些鬼魅恶妖，我处理的倒还顺手。一路下来，倒也打了数十回的架。没有仙法，然而却使我耍剑的招数精湛了许多。一路到了金陵我便嚷着多住些日子。 折丹也不甚在意说停就停。 因一路闹腾，我肚子饿得厉害，折丹便选了一处酒家住下来，就在河边听曲子边吃饭。隔壁吵吵闹闹，然而却也影响不到我吃饭的兴致。 歌女倒是唱的凄凄惨惨，我忍不住向折丹多取了些凡间的银两递去给她。那歌女接了银两朝我磕了好几个头。磕的额头都有些红肿，我不忍，又拿了瓶药给她。她又要磕，到底还是被我阻止了。 我也颇有些感慨人间疾苦，正回身坐下的时候忽然一个大大的绣花球飞过来，啪嗒一声正好落在师父的怀里。 我那时候很没见识，叫了一声，很是惊奇。然而师父却十分稳重，不紧不慢的伸手将怀里的绣花球捡起，随手一丢，扔进身后的河里去了。 我惊道，“师父，这花球应当是有主人的。”说着转头看向球扔过来的方向，不由吓了一跳—— 隔壁楼上一拨人，楼下一拨人，河里的船上又是一拨人，正齐齐转头看着我们，满脸惊讶的可怕，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我咳了一咳，伸着脑袋过去小声道，“师父，这花球的主人似乎挺多的。” 折丹这才缓缓地转过头去，扫了一眼，道，“也是该赔些银两。” 这时一个身着素衣的小姑娘走到桌旁，朝我们施礼，便对折丹道，“公子，今宵我们绣花楼花魁李姑娘以绣球招夫婿，方才花球落到公子怀中，便是我们李姑娘的夫婿了。姑娘有请公子过去。” 听到这般好事我惊得生生从凳子上栽下去。爬起来后，盯着那素衣小姑娘道，“人间竟然有这等好事呐，那有没有公子要招娘子的？” 那素衣小姑娘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微不可察地朝折丹那边挪了一挪。 这时候隔壁楼上楼下那一拨人纷纷唏嘘一声，失望不已。我却感慨万千，折丹凭着他那副风华气度，一路招蜂引蝶从未断过，说不定，待我们再回到东极山便也就有一个师娘了。 我朝那李姑娘看去，不由得对折丹道：“师父，当真长得美艳动人呐。” 他依旧抬眼看我，桃花眼似笑非笑，喝着酒，声音温润起来，“你这般喜欢凑热闹，想来东极山委实清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