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不算个活人了。” 黑没好气的说完,语气中带着疑惑再次问道。 “一般人面临死亡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会是自己的家人。可你怎么…怎么会在这时候,想的是结婚呢?” 陈义望着黑皮,只见他徘徊的目光,先是在毫无生气的新娘身上游移片刻,然后又转回到自己身上。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黑皮误解了他的想法。 谁会在古墓里面,对一群不知来历的新娘,起这种心思。 他口味,没那么变态…… 猜到自己很难走出这座古墓,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反而没那么强烈了。 陈义走到一个石台旁,身体有些沉重地靠坐下来,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点燃。 “我妈啊…她是被拐卖来的。生下我之后,就遭到我奶奶惨无人道的毒打,最后被逼得发疯了。我奶奶,她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泼妇…… 年轻的时候,因为泼辣蛮横,硬是将我爷爷给逼死了。等到我五岁那年,她那张嘴更是厉害,成天对着我爸破口大骂,活生生把我爸也给骂走了性命。 至于我那个疯癫的妈妈,连家务活都干不利索,这样的人,在当时那种艰难环境下,哪里还能活得下去?不到一年时间,也死了。” 陈义的声音很平淡,出生在这样的生活和环境中,这些回忆,其实并没有太大感受。 “我一天学都没有上过。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得天天往山上跑,拼命干活挣口饭吃。由于长期营养不良,我长得又瘦又小,跟同龄人相比简直弱不禁风。 隔壁邻居家的小燕,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家还有个弟弟,所以小燕在家里也是不受待见,经常挨打受骂。或许是同病相怜吧,她每天都会跟着我一起上山劳作。我帮她干活,她哪怕只有一口吃的,她也分给我一半。 就这样,我们这两条苦命相互帮助,慢慢长大了。后来……后来…我们俩情投意合…在一起了。 一直长到了十七岁,小燕的父母打算将她许配给别人家,换取一笔彩礼。 这让我怎么能够接受?我一怒之下,撂下一句:‘等我几年,赚到钱回来娶小燕。’就跑出了村子。” “来到城里,没学历没样貌,长得又瘦小,找了很久的工作也没找到。 最后只能在一家饭店后厨做起了帮工。每个月工资不多,我留一百块钱在身上,其它的全部寄了小燕家里。 哪怕这样,也比在山上刨地赚得多,没有风吹没有热晒,厨房里这点油烟味,对于常年在山上干活的,我什么都不算。 我做梦都想把小燕接到城里来,可是他父母不让,把她看得很紧。 几年过去,他家弟弟也长大了,需要钱买房子娶媳妇。开始嫌弃我赚钱太慢,又打起了小燕的主意,想拿她去换钱。” 陈义从皱巴巴的软白沙烟盒里,又掏出一支续上,眼神暗淡地说:“现在赚钱不容易,物价也涨了,就像这烟从5块钱涨到了8块。彩礼也跟着涨……不说这个了,后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龙爷。 他答应我,这次下墓,如果不幸丢了命,给我二十万,活着也有三万块钱。 怪不得别人,怪我自己贪心吧……可是…我不贪心……我不赌一把,小燕就是别人的啦…” 陈义狠狠地吸了口烟,被呛得直咳嗽。 他接着说道:“我本来想着,拿了钱就回去娶小燕,再也不离开村子。谁知道,这墓里面这么邪门!” 说罢,他看向黑皮,苦笑了下。 “不过也好,我死在这里,小燕也不用再受苦了。黑哥…麻烦你,那笔钱…一定、一定要帮我拿到……交给小燕。” 黑皮听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陈义的肩膀,“放心…这笔钱,我会亲自交到她手上。” 另一边的春离和萧然,走到了一处 L 型的转角处。 刹那间,原本漆黑一片的墙壁上,所有的灯同时亮了起来。 由于已经在地底下待了好几个小时,一直依靠头灯和手机照明。 突然见到除了电灯之外的灯光,春离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刺眼。 她眼睛微眯,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 借着灯光,他们发现身处一间宽敞的墓室之中。 墓室里摆放着二十多口,大小不一的棺材,这些棺材错落有致,排列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 在这个三角形的尖端位置,摆放着一口庞大的黑色棺椁,给人一种庄严又肃穆的感觉。 墙上的灯筒,并不算太大,材质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奶黄色。 春离凝视着昏黄光线的灯筒,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轻声问萧然,“这些灯,应该不是用竹筒做的吧?” 萧然沉默片刻,回答道:“不是竹筒,是用小孩的大腿骨制成的。” 听到这个答案,春离脸色变很难看。 一脸鄙夷的说:“这仅仅才第四层,居然就用了这么多人来殉葬,那时候的人怎么那么残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