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奇道:“哦?宫里昨晚才出的事,这么快就被朝臣知晓了?” 绿茉早已打听清楚:“听说是有人发现那辛成自尽后,连夜将此事告知了他宫外的侄子。 那侄子天没亮就跑到宫门外跪地喊冤,口口声声要为他伯父讨一个公道,正好文武百官上朝经过,瞧见了不免打听一二......” 阮绵颔首:“这场谋划倒十分缜密,看似滴水不漏。” “什么?您的意思......这是有人谋划的?谁这么大胆?” “你觉得仅凭辛成一个太监,他有胆子欺上瞒下,贪墨那么多银子吗?” “那......他背后还有人?是什么人?” 阮绵轻捏她圆润的小脸: “我现在也只是猜测,还不能断定,等着吧!别急,大不了,咱们离开这皇宫去江南呗! 陛下听了那人的弹劾,是怎么处理的?” 见主子不慌不急,绿茉也镇定下来,笑眯眯向阮绵讲起今早朝堂发生的事: 弹劾之人乃以刚直不阿而闻名朝野上下的杜御史。 杜御史唾沫横飞,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一番长篇大论后,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大有皇帝不立刻答应他,就不罢休的劲头。 大殿中的空气久久凝滞。 一众朝臣都屏住了呼吸,竖着耳朵,等着皇帝发怒。 老杜这个傻子,也不想想,皇宫门外何等威严,什么人都敢去那里哭嚎吗? 若说背后没人指使,谁信? 这摆明了是个圈套,有人想拿他们当枪使。 也就老杜那个一根筋才上赶着往里钻! 等了许久,上面的皇帝并没有斥责他,而是一脸和气道: “听闻爱卿成婚十年,膝下犹空,多年来爱卿辅正有方,朕身为主上理应多关心爱卿。 这样吧,朕赏几个好生养的女子给爱卿,以酬爱卿之劳绩。” “这......” 皇帝猝不及防来这么一招,杜御史瞬间彻底蒙了。 还是他身旁的同僚轻扯他衣袖提醒: “愣着做什么?快领旨谢恩啊!” 杜御史回过神,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 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赏赐,若不接受就是大不敬,若接受......家里的夫人一怒之下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正进退两难之际,只听上首的皇帝冷哼道: “怎么?杜爱卿不满意朕的赏赐?” 杜御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跪地: “不敢,微臣谢主隆恩。” 围在他身边的一众朝臣纷纷道贺: “大喜啊!杜大人。” “.......多谢。” 杜御史满脸涨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敢提先前的事。 说到这里,绿茉撇撇嘴道: “听说那杜大人是头出了名的倔驴,固执、刻板、一根筋,脾气又臭又硬,跟很多朝臣都合不来。 您可知陛下赏赐给他的女子都是何模样?” “何模样?” 阮绵还真挺好奇,那厮一肚子坏水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绿茉笑嘻嘻,一脸的幸灾乐祸: “是常总管亲自选的,听说一个个身形粗大,相貌粗陋,都是常年做粗活和苦役的女子。 哼,活该!谁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弹劾您!” 闻言,阮绵忍不住捧着袖子笑起来,她就说,那厮准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这招实在高明,既堵住了杜御史的嘴,又彰显了那厮的宽厚大度。 最重要的是,能让杜御史深刻体会一把什么叫有苦难言。 皇帝赏赐的女人,必须好生伺候着,一切吃穿用度都马虎不得,否则就等着同僚弹劾,皇帝治罪吧! 可这些女人,想来入不了杜御史的眼,甚至还可能因此引发一场夫妻间的流血冲突。 阮绵叹道:“他这是被人当刀子使了。 这样的人太过刚直,不通人情世故,但有别的用处,所以陛下才不重罚他,只敲打敲打他,给他个教训。” 正在这时,罗贵人快步走来。 阮绵将所有人挥退,罗贵人上前低声道: “娘娘,果然不出您所料,属下将您要审问辛成账目一事的消息传出去,顺王府的人就坐不住了。 辛成是被他徒弟小坠子勒死后吊上去的。昨夜子时,小坠子偷偷潜进了慎刑司大牢,迷晕了看守的人。 也是他把消息送出宫去的,看来,他便是成王安排在辛成身边,监视他的人。” 阮绵颔首,想了一会儿,在她耳边低语: “你去一趟辛成的房间......再把消息散出去......” “是。” 罗贵人领命离去了。 安排完这一切后,阮绵令春芽等人抱着册子再随她去尚食局,那几处空缺,她已经想好了接替的人。 今日过去,亲眼将人认一认,将差事分派下去就行了。 来到尚食局,赵奉御很快将她勾选之人带至面前。 阮绵将人一一认过后,分派了他们差事。 “......本宫多方打听,知各位皆是有才干的,之前只是时运不济被埋没了,现在本宫将这些重任交给你们,望以后你们能一展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