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远侯府出来,已近天黑。 长兴侯朝姐弟二人道: “这个时候估摸着城门已经关了,你二人今晚就在东府凑合一宿吧!老祖宗很是惦记你们,正好陪她说说话。” 姐弟二人笑着道:“那便叨扰叔祖父了。” 来到长兴侯府,姐弟二人随长兴侯一起去拜见李老太君。 “见过老祖宗。” “快别拘礼,到我跟前来。” 姐弟二人一走到李老太君面前,便被她拉着一边坐一个揽在怀里,激动的摸摸这个的脸颊,又抚抚那个的背脊,亲的跟什么似的。 见母亲高兴,长兴侯也在一旁面露喜色。 李老太君问儿子:“事情都妥了?” 长兴侯笑着颔首:“回母亲,妥了。” 李老太君眸中蓄起水雾,摸摸姐弟二人的脸: “苦了我儿了,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许多,可恨我老婆子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你们自己费心思筹谋,我......唉!” 阮绵将头埋进老太太怀里,柔柔一笑道: “老祖宗说哪里去了?有您、叔祖父、叔祖母、叔叔、婶婶......长兴侯府所有人给我们撑腰,阮氏宗族的族人和京中许多世家勋贵都向着我们。 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背负‘不孝’的骂名,这难道不是帮了我们大忙吗? 否则,没准儿我姐弟二人现在还被她拿捏在手里,那才是真的苦呢!” 说到最后,故意皱起小脸,撇着嘴,语气惆怅,一副委屈可怜相。 见此,李老太君忍不住轻笑出声。 看丫鬟媳妇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入,摆放到了侧间的圆桌上,她笑道: “好好好,都过去了,不说那些了。饿了吧?先用膳。” 她笑着推姐弟二人起身,又吩咐丫鬟们给他二人挽袖子,伺候他们洗手,扶他们入座。 长兴侯向母亲施礼,离开了此处。 用过晚膳,李老太君拉着姐弟二人的手道: “这下好了,使坏的被赶走了,你二人也可以放心搬回来了。” 阮绵笑道:“此事不急,当初我爹爹留下话,叫我在庄子上住到出阁为止,这些年对外头也都是这样说的,我不好见她一搬走就回来,暂且就在庄子上住着吧!” “也好,还是你思虑周到。” 李老太君点点头,虽说许多人都知道内情,但也不好太过得意忘形,无所顾忌。 她又深深凝望着阮绵,轻抚她嫩白的脸颊叹道: “我儿这般好,这般聪慧,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儿郎,可......我到现在还没为你寻到一门合适的亲事......我愧对你九泉下的祖父祖母和爹娘.......我无能啊.......” 说着,老太太不由落下泪来,片刻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此,满屋子的丫鬟媳妇赶忙上前哄劝: “老祖宗可莫要落泪了,前儿大夫才说让您保养身子,不宜心中郁结。好事多磨,咱们姑娘样样都好,定能寻个如意郎君的。” “是啊!咱们侯爷和姑娘是有大福气的,好日子尽在后头,往后有您乐的时候呢!” 阮绵也摇着李老太君的手臂道: “老祖宗快别为我伤怀了,章姑姑和严嫂子说得极是,我这般出众,还愁嫁吗? 您就放心吧,指不定哪个品貌俱佳的郎君在背后偷偷惦记我许久了呢! 您先别急急的白落了金豆子,到时候想拾可就拾不回来了!” 听到她这话,李老太君不由“噗嗤”笑了:“你这猴儿,惯会哄人,还没羞没臊厚脸皮!” 说着,忍不住去轻扯阮绵的脸颊。 满屋子丫鬟媳妇都笑了,一脸感激的看向阮绵。 谁都知道这位姑娘日子过得不容易,可从没见她抱怨过,气馁过,脆弱过...... 她总是笑盈盈的,处事周全,待人和善,还反过来安慰他人,这样的姑娘将来定然会过得很好! 又说笑了一会儿,姐弟二人由下人领着去歇息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姐弟二人要告辞。 李老太君道:“你们叔祖母和婶婶去晅阳了,不必去见礼了。” 姐弟二人颔首,怪不得早晨没见到她二人来请安。 阮绵问:“怎么今日也没见到绾儿妹妹?可是她也一道跟去了?” 李老太君笑道:“正是为着她才跑这一趟的。” 见姐弟二人一脸疑惑,她继续道:“前些日子新帝下旨选秀,你婶婶自是舍不得将闺女送进宫里。 正好你叔祖母娘家有一适龄的远房侄儿尚未婚配,虽说那孩子家世单薄了些,也离京远了些,可到底比入宫强许多。 她二人一番商议,就匆匆带着你绾儿妹妹赴晅阳了,昨日派人送回了书信,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此次选秀要求二品以上大员和世家勋贵之女参选,按理安远侯府也在送选范围内,但阮综尚无女,唯一的姐姐退过亲事,于名声上有损,不参选也无人置喙。 “原来如此,看来我要准备给绾儿妹妹添妆了!”阮绵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