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基曼岗,残阳如血。 一阵阵能把人烤糊的晚风中,裹挟着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满山遍野的尸体,表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或者是一场屠杀。 入目所见,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一群闻着血腥气赶来的野狗,在夕阳的余晖下,啃食着地上的尸体。几只野狗趴在那里舔食着地面上堆积起来的鲜血,咀嚼着残破的尸体,争抢着腥臭的内脏。更甚至于钻入尸体的腹腔,将内脏拖得遍地都是。 在一个不算高的土坎下,尸体堆叠了不知几层。 突然,最下面的尸体动了一下。将正在啃食的野狗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 下面的“尸体”用力的拉开上面压着的尸体,终于从尸体缝隙中爬了出来。 只见这“尸体”用力抹掉脸上已开始干涸的血污,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半天,才从尸体堆中坐起。 侧边吓了一跳的野狗,吱着牙,见这个活人没有攻击它的意思,才哼叽几声,慢腾腾的走到边上的尸体旁,继续啃着尸体,反正地上的食物多得数不清,用不着跟你计较。 这个“尸体”喘息了一会,终于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四下一望,在暗黑得只余一线余光中,依稀可见几只野狗在啃着尸体,并发出“咯咯嘣嘣”的骨骼在牙齿下碎裂的声音。不远处一棵低矮小树上,乌鸦凄厉的叫声,伴随着野狗们抢食内脏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渗人。 这人顾不上害怕,更不管东南西北,赶紧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着实吓了人一大跳。四下一张望,见左侧十余丈外,一只尸体两脚乱蹬,两条野狗更是吓得一跳八尺远,紧紧盯着这个会动的尸体。 “有人,还活着” 出于本能,他赶紧冲过去,赶开野狗,扒开这人身上的尸体,将这人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 “啊,阿野图乃,你还活着?” “你是骨山满仓?满仓哥,你也还活着?” 二人相互望着,心里充满了悲伤。 “都死了,都死了。”骨山满仓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骨山满仓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将阿野图乃从死人堆里拽了出来。 “有没有受伤?” “好像没受伤,你呢,满仓哥?”阿野图乃浑身东摸摸,西摸摸,除了刚才被野狗咬伤了的脚指头有点流血外,好像全身还真没有什么地方疼痛出血的。 “我没受伤。” 骨山满仓见阿野图乃确实没有受伤:“那我们走。” “嗯。” 两人相互搀扶着,高一脚低一脚,在满山黑影幢幢中蹒跚而行。 “救……命……啊……” 两人瞬间一愣。 “还有人。” “救……命……啊……”声音断断续续,如果不是夜深人静,几乎听不见。 “在那里。”阿野图乃听力更好一些,已听清了方位,指着左前方十余丈外一大堆尸体说道。 两人不再犹豫,快速奔向尸堆,用力扒拉尸体,直到两人合力拖开了巨大的独角骑兽尸体后,才看见在一石洼中趴着一身材相对娇小的人。 当两人将趴在地上的人翻过来时,两人大吃一惊。 “清秀姐。” “姐,你还活着?” 清秀只是嗯一声,大口的喘气,没有说话。 三人是一个村子的人,本是天真无邪的玩童,清秀10岁,满仓和图乃8岁,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十天前,他们岩山族与幽山族开战,族长将他们村全村成年男女全部拉了壮丁。清秀、满仓、图乃的父母全部被征兵,送去了前线打仗。清秀她们这些孩童正不知所措,失去了父母,正不知该怎么生活时,噩耗再一次降临到她们身上。三天前,族长又来了,这一次连不满十岁的孩童都不放过,将她们全部抓了起来,一人给塞了一根木棒,就送来当了炮灰。只因岩山族人天生大块头,成年后不论男女,天生就是最好的猎人或战士。 “满仓、图乃,没想到你们也还活着。”清秀喘息一会,就从地上爬起来。 “清秀姐,你看,他们都死了。”图乃带着哭音说道。 “是啊,他们都死了。”清秀四下看了一下,说道:“我们先离开吧。” “嗯,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图乃是一脸惊吓,开口道:“漫山遍野的尸体,我好怕。” “好,我们走。”清秀接着道:“这还有几大堆野狗,这大晚上的,我们可斗不过它。” “那,我们还是捡根木棒,要是野狗来了,也可以打狗。”满仓说着,就在地上拖出了一根木棒,这木棒有三四尺长短,却很粗大结实。 于是清秀、图乃二人也摸出了一根木棒。三人跌跌撞撞的估摸着来时的方向走着。 其实这漫山遍野的尸体,野狗怎么也吃不完,它哪还有兴趣袭击大活人。毕竟三人还小,没有经验。再说有个木棒在手,心里也踏实,便不觉得害怕。 三人就这样连滚带爬的走着,也不管有没有道路,也不管满地的死尸,更不敢停留,只有一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