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恋没正面答复宝华,这事太大,她做不了主。 她表面说:“我先看看情况。” 心里却说—— 真想表明态度就该自己来找我,派宝华来算怎么回事?可真会使唤人! 外公那边,在家属签字同意手术后,院方又重新会诊讨论评估。 数位专家一致认为,老爷子这情况,可以在插管全麻下进行颅骨钻孔引流微创手术,难度虽大,但风险系数至少能降低30%左右。 这样勇闯高龄禁区的医学难题,换做地方上的医院可能大多不会挑战。 真可谓是续写生命奇迹的壮举,这样复杂的高风险脑外科手术,专家们仅用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 且手术成功,外公在手术期间未出现任何脑疝、大出血等并发症。 出乎所有人意料,那边老爷子刚脱离危险、进入术后观察期,他唯一的女儿就立即换了一副面孔。 邢美娟开始部署,要求有关部门立即成立专项组,调集交管、刑侦、路政、建设局及事故地点所属城乡管委会等多个部门协同调查。 必须秉承公正、公开、效率第一原则,把这危桥从出现到存在、再到持续恶化的问题一次性撅清。 而她自己这边,则不留情面地向火车纪念馆追责。 要知道,类似活动当有领导到场时,通常都是要提前彩排出行动线的,那主办方在筹备该活动时,就没发现这桥这路基础设施不完善?! 见事儿大了,很多与事故地责任单位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各路‘天兵’-纷纷留下慰问语就地解散,开始奔走相告去了。 司恋在旁听着看着,深深被三大妈遇事不乱、清醒果断的处事能力震撼。 她呆了呆,才想起上前去帮窦逍求情。 可三大妈铁面无私:“调查事故起因,免不了要从他临时修桥的工程入手并追溯,具体责任多大、占比多重,跟车祸伤者是谁无关。” 司恋有些着急:“可是窦逍修桥,明明是积福积德的好事啊,他也是因为自己在那出过事故才、才发现问题的,他都差点送命,总不能因为这桥再折腾他受一回罚吧?再说也赖我,我去年就想跟您和三大爷说那座桥的问题了,一直没逮着机会……” 三大妈扣住她的肩,示意她不用再说了:“恋恋,这里边儿的事你不懂,你先放平心态、摆正自己位置,我答应你整件事的处理过程会尽量让你旁观,如果到最后你还是看不明白,窦逍那边有什么损失,三大妈来担……” - 外公当晚没醒。 ICU外,四哥和连姐赶到时只有司恋一个人守着,三大爷三大妈都忙着监督调查事故原因去了。 连姐心直口快,埋怨美娟这女儿当的不是那么回事儿,“哪有老头儿还没醒、就跑出去工作的啊,咋?手术成功就不用惦记了? 一睁眼一个家人都不在身边儿,老头儿心都得凉半截儿~” 四哥打着哈哈说:“嗐,咱闺女不也算老爷子外孙女嘛,也一样是家人。” 外公是在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醒的,女儿女婿都在旁守着。 老爷子虽不能说话,但叫他、他会眨眼。 总算是脱离了危险,连姐也有心情管闲事儿了,忙问闺女:“怎么没叫小窦逍来看看姥爷?” 司恋没说实话:“吵架了,冷战呢。” 连姐主观臆断:“是不是你又没事儿找事儿来着?就跟在夜市吃死鱼那回似的,就非无中生有、跟人小窦逍较劲?” 司恋不承认:“我哪有,是他先甜后渣好嘛,做错事也不道歉。哼!” 连姐急了:“渣?怎么回事儿?他、他……” 怕老妈瞎想,司恋再次避重就轻:“诶呀没有,就是我要考研嘛,也没跟他商量,他一生气就把我手机扔冰窟窿里了,就这么点儿事儿。” 连姐瞪眼:“啊?扔手机这么过分?现在手机多重要啊!他怎么下得去手的?!哼!等赶明儿见了面儿我让你爸削他!” 哼,连亲妈都说她无中生有。 好好好,就算莞莞类卿的事她误会了窦逍,代替品的事自始至终也都是她无中生有。 可、那那那、那件事怎么算?! 樊警官都说了,只要是违背妇女意愿,就算是婚内也不行! 要是被四哥知道了,一准儿把那个坏蛋阉成腊八蒜! - 春节前家里的卤货小生意格外忙,老爷子各项指标稳定以后,四哥和连姐确认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俩人打算与侄子司贯行碰个面就走。 而与三大妈邢美娟的一些做法-同样令司恋感到既佩服又费解的,是司贯行明明是因外公出事才急着赶回国,那赶路节奏几乎同救火无异。 可这个老干部三哥,竟没忘了带着要还给小T的海报和专辑。 该怎么说呢,明知她哥就是这么个情绪稳定、再忙也极少出岔子的性子,总不能怪他没人情味儿吧。 果然是隔辈亲,司贯行虽然话少的像个哑巴,可老爷子见了外孙还是高兴不少,眼睛有了神采,胳膊竟也能抬起来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