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逍迈出电梯、刚一掀眼皮就被堵这儿了。 视线迎上坐在对面电梯门边沙发上-翘个二郎腿、双臂环胸怒视着他的大卞哥时,窦逍原本只是脑门儿发紧。 待懵逼地听完这一大嘟噜威胁的话后,他只觉菊花更紧。 什么什么? 睡个觉? 还是睡一觉? 这大卞哥说的是“请”还是“和”来着? 是人类的语言嚒? 咋组合味儿都不对……吧? 脑细胞这通被搅,倘若对面坐着的是个雌性,窦逍还能联想些什么-通过把握证据、睡个冤种小开、进而背刺闺蜜搏上位的网剧狗血剧情。 那为表对媳妇儿忠心耿耿,碰上生扑的,他小窦子完全可以端出自己最擅长的霸总范儿,邪魅一笑警告对方: 要人绝壁没有,要钱只管开口。 可这性别不对……吧? 为防止这同性大闺蜜真来扑他,窦逍未雨绸缪,横着溜达两步、假借霸总凹造型小动作,偷感十足地将手掌搭在电梯开关立柱边沿,随时准备叫梯逃跑。 “吭。” 他清了清嗓,试着以正常人的思维揣摩这狂躁症大哥的用意。 上来就棒打鸳鸯。 估摸着就是担心他对司恋的感情不纯而已,没别的大毛病。 光猜没用,有屁就放。 窦逍没怎么拐弯抹角,对着大卞和和气气、半开玩笑:“哥们儿,咱有事儿说事儿,别总生啊死啊的呗,我这人、胆儿忒小。 再说昨儿夜里我不是告诉你了嘛,你查到的开房信息都是去年的事儿了,我认识司恋的时候都单……” ‘咣!’ 尽管卞立峰努力克制,还是没封住躁狂元神。 他腾地起身,随手就将旁侧装饰柜上的大铜象给卟楞掉地上了。 同时指着窦逍破马张飞道:“甭跟我这儿装傻!我说的是开房的事儿吗?!我说的是跟你开房的人!名字!名字!你要是上辈子找过一叫恋恋的女的我绝不跟你计较!你是去年!去年!你怎么能保证和恋恋开始时对前任一点没忘!怎么保证?!保证!啊?!” 怕被砸脚,窦逍本能朝后躲了半步,好言相劝:“欸欸先别激动你先别激动,名字的事绝对的巧合,我喜欢司恋跟她名字里有恋一点关系没有,咱别拿她跟别人相提并论、成吗……” ‘叮~’ 总套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回,突然被一散客预订,保卫部非常重视,有保安在中控室盯着屏幕,有保安就近值守、及时赶到。 来人是个比窦逍还瘦的小伙儿,他先是看了眼地上鼻孔朝天的铜象,又迅速在两位男客之间逡巡了好几圈儿。 咝,这俩人难不成是…… 小瘦怕怕的,一边浮溜浮溜地比划、一边悄悄朝后挪蹭着劝:“两位、两位贵客莫生气,内个、相识一场不容易,希望你们能珍惜……” “闭嘴!”卞立峰一扭头,锋利的眼神差点把小瘦吓跪。 可他厉害不过一秒,突然眼眶一红,眼泪唰唰淌,哽咽啜泣地问那保安:“麻烦你,能不能离开?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拜托你、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们?我只是想让他分手呜呜吭、” “欸~!”窦逍越听这话越别扭,忙抬手叫停,对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小瘦解释道:“不是昂不是,不是和他分手,他是想叫我和我女朋友分手……咝、操,行你甭管了没事儿……内什么,卞大哥,咱要不进房聊?” 越描越黑,窦逍都无语了,他跟小瘦知会了几句没大事儿,又咬着牙去劝哭哭啼啼的大卞。 光嘴上劝、也不敢碰他,就店小二似的一顿有请,好歹是把他劝进了屋。 迈进总套的双开门,窦逍没敢关门,趁固定门框的工夫使了使眼色-叫仍愣在原地的小瘦好歹藏藏,并做口型告诉他‘别走~、守着!’ 不知所有精神病患者是不是情绪都如此不可控。 来之前,窦逍做的最多的假设就是-这大卞表面娘们儿叽叽,但取向没问题,很可能已暗恋司恋多年,突然冒头是来跟他竞争来了,那是掐是打他都奉陪。 可这画风突变、一变再变,窦逍万万没想到这谈判会变成一个哭一个劝。 哭的当然是大卞,他一哭就停不下来,坐在沙发上几欲瘫痪。 诶嘛,上一个在窦逍眼巴前这么哭的、还是他家司小恋…… 哦不对,前几天还有个一哭就令他心烦的金珊。 可面对着大卞这个哭不哭都疯疯癫癫的病人,窦逍以为自己会心烦,但并没有,他只觉大卞很可怜,一个大男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真的很可怜。 窦逍就这么心软着听卞立峰声泪俱下地,一边讲述自己是如何查到他跟初恋有过那么一段儿,一边口口声声替司恋不值,不希望她真心错付什么的。 “都是你!干嘛要谈一个也叫恋的女孩儿!” 画风骤然一变,大卞突然止住哭泣,指着窦逍斥责:“你说!你现在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那个初恋!你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分开的!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