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 李焱从隔间出来,眉目蹙起,仍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 “夫人,您这样,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是先生知道了,必然会担心。一早,他特意交代我们,千万不能让您牵扯进来。” “他人都进去了,还管的了那么宽么?”林香盼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和李焱多说,“现在你的直属领导是我,李焱,你得按照我说的去办。” 李焱,“……是。” 他现在不敢多说什么。 林香盼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两日展露无疑,手段几乎比夏泽安在的时候更要凌厉。 “既然林忠诚答应了我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两天内应该就会有消息。你告诉杨律,抓住机会,不要保释,而是要彻底翻案,我不想再生枝节。” “另外,先别让夏泽安知道。” 李焱,“……” 他突然陷入为难。 一早,夏泽安交代了他们不允许让林香盼牵连进来,如今却是换了个人,下了一样的命令。 “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我现在就解雇你!”林香盼跺跺脚,警告了一番后,这才终于离开。 “备车,我还得去一趟林家老宅。” 她要去找二叔公通通气。 林忠诚也不是个傻子。 他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一个阴毒的招数坑了夏泽安一把,现在要他自己推翻口供把人放出来,心里自然不会乐意。 林香盼可不敢想自己几句轻飘飘的承诺,就能糊弄住他。 大抵,他是要现实好处的。 比如……将名字重新加上族谱。 “不可能!”二叔公的拐杖种种击打在地板上,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股怨气,连望向林香盼的眼神都阴沉。 “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现在你是林氏唯一的家住主!任何人都不能撼动你的地位,非得让林忠诚那狗东西回来,你图什么?” 二叔公不理解。 却有其他人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老人立刻明悟。 “合着,还是为了夏泽安?” “是呀……二叔公,我不敢瞒你。其实现在我肚子里已经有小孩了,和夏泽安这辈子都无法割裂,他是我的丈夫,也是孩子的爸爸,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那也不能和林忠诚合作!” 二叔公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怜悯,他年纪大了,自老爷子走后,自己的身子每况愈下,如今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 总归是喜欢孩子的。 若是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林氏下一代继承人,便是天大的福气。 但。 “林忠诚不行!” “二叔公?只是暂时的……” “没有商量的余地!加名字容易,加上去之后,想要再除掉,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你年轻不懂事,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过!既然身子不好,就赶紧回去养着,夏泽安的事……也是他的命数!” “不、不是这样的。”林香盼眼圈都红了,抓着二叔公的手,“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二叔公,我总得先让他出来……唯有林忠诚能做到这件事,所以不管他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只能答应。” “那你也不能背叛你爷爷!当初林忠诚这条狗做的事,你不是不清楚——天怒人怨,但凡让他进族谱,你爷爷在九泉之下都要寝食难安!” “我……” 林香盼低着头小声啜泣。 她哪里会不知道后果。 自然也不想让林忠诚再进族谱。 可面子要做足。 二叔公态度越是强硬,她就越要表现出自己的“真诚”。 “那、那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直到二叔公你答应!” “好、好啊!你愿意跪就跪,出了事,自行负责!” 二叔公拄着拐杖,气急败坏地离开。 没过多久。 便就见到祠堂外来来回回出现的人影。 “夫人,林忠诚派人来看过了。” “嗯。我继续跪着,你去办我交代的事……” “是。” 李焱小声提醒,又叫了医生过来在旁边守着,“看好夫人,要是孩子有一丁点的意外,你们知道后果。” “知道知道!我们会盯好,只要夫人体力不支,立刻将她送医。” 李焱这才离开。 林香盼却仍旧专注地跪在祠堂前面。 那道纤细的背影背对着祠堂外,只会让所有人看见她的可怜凄楚以及无助。 唯独她自己知道。 面对祠堂的脸上还有一丝轻松惬意的笑容。 二伯,你看看,我这样的长跪不起,诚意够不够足? …… 是夜,日落月升,黑暗笼罩下来时,整个祠堂异常安静。 昏暗的灯光下,林香盼仍旧跪在蒲团上,旁边的人已经能远远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 连门外经过的路人,都不免感叹一声她的可怜。 “听说,都是为了救她的丈夫。” 不远处,还有人在低声议论。 “早前还听说他们夫妻是利益联姻,没想到感情这样深厚。” “对对对,前段时间还出过绯闻呢……现在看来也已经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