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安静躺着的小家伙,竟突然浑身抽搐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涨红,嘴唇张开努力呼吸。 林香盼立刻帮他按住了舌尖,不让他咬到。 同时按铃喊人。 “山山突发惊厥!” 小孩高烧本就容易引起惊厥,而后果会极其严重! 儿科的赵医生急急赶来,“下药没有问题,的确是他的身体无法激发免疫力才导致高烧不退,和你们此前的判断一致……没别的办法,先输血吧。” 姜晚签了字。 两人守在外头,眼睁睁看着极粗的针头一点点刺入山山的大腿里。 那样的痛楚,即便是在昏睡中的小家伙,都疼的叫出了声。 林香盼心疼得直皱眉。 一旁的姜晚更是背过身去根本不敢看。 幸好输血有些效果。 她扶着姜晚,低声安抚,“晚晚,你自己先得坚强。也许待会山山的高烧就退了,我们要相信他,好吗?” “要是你自己撑不住,到时候,就更难了。” 小家伙一声声叫她干妈,此情此景,林香盼心里也极不好受。 她最近仿佛总会梦到四年前没保住的那个孩子,和此刻山山那样难受的情况,让人瞬间代入……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非得是山山呢。” 姜晚在旁边呢喃,一字一句,狠狠戳在林香盼心底。 她低声呵斥。 “你说什么傻话?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山山,运气不好而已。” 是啊。 运气不好。 林香盼看着姜晚痛苦的侧脸,知她彷徨无措,一瞬间望向窗外深浓沉郁的天色,突兀地在想。 这世上有谁命好。 旁人总说林家大小姐命好,既有优渥的生活,还能阴差阳错继承了林氏家产。 甚至,嫁了那样一个优秀的丈夫。 独独她自己知晓其中滋味。 林香盼抬起头,看着站在身侧一径沉默,却气息逼仄的男人,嗤了一声。 “夏泽安,你觉着呢?我命好吗?” 他来接她,却一言不发守在旁边。 幸好山山情况稳定了些,林香盼不想打扰到姜晚他们,便索性跟他往外走。 上了车。 漆黑安静的车厢内,她看着男人清隽的侧脸,才在恍惚中脱口而出,“是不是其实我已经比许多人都运气好,只不过……我要的太多。” 夏泽安余光扫过她的脸,望见了她脸上稍显轻松的笑意,才终于嗓音粗嘎地开口。 “你知道就好。” “物质的满足,和精神上的满足,有几个能同时得到?何况,你这四年,也自由够了。” 他嗓音很沉,手指摸出来一支烟,本是要点燃的,忽然目光移到了林香盼身上,又终于只是长指夹着,而没有点火。 “前尘往事,你不觉得你欠我,我也同样不认为自己欠你的。纠缠于过往毫无意义,你若是定了心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就是。” “怎么好好过?”林香盼声音很轻,几乎呢喃着说出来。 幸好夜色冷静,夏泽安能听清。 他索性将那只烟放了回去,嗓音微微沉下,有些沙哑又隐约可见的一丝晦涩不明。 林香盼没太注意。 她胡乱想着。 “我看晚晚和厉衍川,两人之间有个孩子的维系,也并没有完全解开心结。两个人的感情破碎后……破镜重圆总是最难的。” “我们……可没孩子。” 林香盼沉默不语。 她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到现在听到男人染着笑的轻松惬意的嗓音,仍旧没能说出口。 也许。 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呢。 “我不曾背叛你,夫人,我也没有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关系。若非要谈感情,也只有你在外面……许是有对不住我的。” 夏泽安无意识提及那人。 他心中仍芥蒂。 只语气尽量轻松,掩饰掉心底真正的情绪,“幸好,我还算大度。前程往事我尽都不在乎,只要夫人从此收了心,安心呆在我身边,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相夫教子。 生儿育女。 林香盼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 她便只是勾开了唇轻笑,抬起头望见漆黑一片的夜空下,月色皎洁。 却突兀地笑了起来。 “你觉着我做的来?” 夏泽安,“曾经的某一段时间,你做的很好。” 他指的是,她为了离开他,而极力配合当好“夏夫人”的半个月。 两人心知肚明那是假装。 林香盼更觉着讽刺。 时隔四年。 他仍旧学不会尊重她,而总是大男子主义的,一心想要她做个乖顺的夏夫人。 许是察觉到女人脸色不对。 夏泽安皱眉,尽量克制住心底烦闷不安。 四年他都熬过来了,他该是能忍的。 薄唇微抿着,轻易扣住她手腕将人带到身侧,黑眸逼仄,“还是说,夫人仍旧不肯收心,还记挂着外头的莺莺燕燕……” 林香盼,“?” 她哪来什么莺莺燕燕! “没有!我只是单纯觉得不想……” “不想怎么?”夏泽安嗓音不疾不徐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不想相夫教子,还是不想为我……生儿育女。” 自然都不愿。 可这话,林香盼没敢说出口。 她向来识趣。 已然看出来夏泽安动了些怒火,平日里都温润的眉目,现下都藏着克制的愤怒。 先前已经惹过他一次,她不会在目的没达成之前继续惹他第二回。 便挤出笑靥,“‘夏夫人’应去的应酬我自然会参加,但不能太影响我工作不是?至于生儿育女……” “盼盼,我说过要和你好好过日子。” 林香盼没说完的话被男人打断。 夏泽安语气沉哑到了极致。 “我就想要你,给我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