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安到喉咙边的话,突然就梗住了。 他只能点头,“嗯”了一声,“我也会请老师教你。” “好啊,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林香盼总是依着他,即便他这句话里,摆明了对她的不信任。 她也不生气。 细细嚼着那块肌肉,不经意还要夸奖几句厨师,“软糯可口,竟然还那么甜,真厉害。日后我也跟着学学做菜。” “夫人有这个想法,我一定倾囊相授。” “毕竟是要做一个拿得出手的夏夫人,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是基本,对吗,老公?” 她一口一个老公的喊。 嗓音很甜,模样也甜。 娇软顺从,眉眼弯弯的,一径在等他的答复。 夏泽安却没说话,摆摆手让厨师下去,把碗里已经剥好的螃蟹递过去。 林香盼怔住。 “怎么,以前不是挺爱吃的?还总闹着没人帮你剥,要去如罗,说那边的服务生剥螃蟹一绝。” 现在他帮她剥好,她却一动不动。 “不是……我只是吃饱了。” 她总归还是爱惜自己的身体里。 刚没了孩子,凡事要注意,国外的医生没有这些讲究,不会叮嘱,她自己却知道,寒凉生冷的东西尽量不碰。 螃蟹性寒,她也惜命。 便径直站了起来,“当真是吃了太饱,这两天太奔波,现在睡好吃好,精神头也恢复了些。你安排的老师请过来了吗?在的话,我现在去找她学习。” 她很主动,四下转了一圈,“其实往常在家里,虽然大伯母故意不教导我这些,也从不带我出去参加各种聚会,但毕竟生在林氏,耳濡目染之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基本的礼仪我都懂……咦,薄老太太的茶会?上次不就才过去一个多月么?” “她本就是要两个月举办一次茶会的人,正好赶上年节,这次提前了些。” 林香盼才想起来,“原来要过年了啊。” 往年都在家里,自有大伯母安排好一切,她既不需要参加应酬,也再没有压岁包收,其实这几年年节的气氛很淡。 可今年,是彻底没有气氛了。 她甚至,打从心底恐惧这样的节日。 “薄老夫人一心想扶持薄亚南,原本他的地位也十分稳当,却不想前阵子薄家老爷子从外头带回来一个私生子,多生出了些是非。现下薄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老夫人担心日后出事,想尽力帮衬着薄亚南,所以这次茶会,规模不小。” “那,我要去么?”林香盼眨巴了下眼睛,一副没有自己想法的样子。 “嗯。我们一起。” “好,那我安排人准备一份礼物。”她的语气轻快,“如果没记错的话,薄老太太喜好品酒,这样的茶会,若是准备的礼物太过贵重反而不好。不如就找两瓶稀奇些的红酒,价格不用太高,胜在她没有。” “卡特莉娜1983年红葡萄酒怎么样?据说当年因为当地自然灾害,产量偏少,如今流传在世的也不多见。我前阵子听说市面上出现,或许薄老夫人杂事缠身,还没来得及去买。” 她细细分析,清洌的眉目映在灯下,温馨又干净。 夏泽安静看着她的侧脸,半晌后才终于挑眉,“看来,夫人还是谦虚了。这些事,你很擅长。” “哪有呀!都是些小伎俩,除开看着大伯母这么些年在家里应酬的礼数之外,更多的还是晚晚教给我的。” “嗯。姜晚……出了名的礼数周到。” “那是。也就是厉衍川不知道珍惜,我们晚晚当那个厉太太,是任谁也挑不出毛病的。” 林香盼其实不愿提姜晚。 她更不想让任何人将自己和晚晚的下落联系起来,只顺嘴转移了话题,“那没别的事,我明天出去逛逛街,给自己置办一些行头。原先的衣服大多过了季,或者太少女了一些。不符合现在的风格。” “好,我陪你去。” “不用……”林香盼想拒绝。 她自然不愿意夏泽安陪同。 从来她也没有放弃过逃跑,一个人自由行动,是逃跑的基本前提。 可夏泽安行事霸道,径直起身。 “就这么定了。” “好的。” …… 说是逛街。 到了商场林香盼才知道,是夏泽安一早安排好了店铺和设计师,几乎是把大半个商场包场下来,让她一件件选过去。 “都是当季的最新款,也是夏夫人您的尺码,如果喜欢的话,我们立刻安排人送到您家里。” “喜欢呀!怎么不喜欢!”林香盼试穿了一件钱紫色的垂坠的流光抹胸裙,衬的身型纤细,人也落落大方。 转过身在夏泽安面前转了一圈,“老公,你觉着呢?” “不错。” “那就都包起来吧?他们店里的风格,我挺喜欢的。对了还有那只搭配的包和鞋子,一块送到家里,明天,我就穿这身过去。” “好。” 夏泽安充当一个完全的工具人。 女孩纤细的手紧紧挽着他的胳膊,言笑晏晏,靠在他身侧偶尔软软喊一声“老公,买单”。 他乐意之至。 甚至觉着,这样的场景,才是他梦寐以求。 只是…… “哎呀!这些老公都买给我吗?谢谢你哦,你对我真好,真宠我。” 夏泽安闭了闭眸,终于是享受够了,轻轻将她拉过来按在身侧,“够了。” “不买了么?”女孩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无辜又单纯,“好嘛,今天是我太败家咯。” 男人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将她往外带,直到两人一块上了车。 司机在前,“夏总,我们去哪?” 他还未开口,目光一望见旁边端坐着始终保持微笑的女孩,心底却突兀地生出一股烦躁,大力将人拉过来,长指按住了她纤细的下颌,重重吻了上去。 “唔!” 他这个吻格外用力,压下去摩挲着她唇都有些疼。 林香盼有些委屈。 “怎么了?我今天消费太多?你要是不想我花你那么多钱,就直接说嘛……” 男人的耐心耗尽。 轻易拧住了她手腕,高大的身躯压迫,黑眸笔直望入她眼底,连气息都逼仄。 “我说,够了。夫人,再演下去,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