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今天回海城了么?” “是的,在路上了。” 林香盼心里小猫似的抓挠,回来海城这一天多的时间,夏泽安变了个人似的。 她当然不会轻易被男人的糖衣炮弹迷惑。 可…… 心在沦陷。 “晚晚,如果你是我,按你现在的心境,会怎么选?” 撇开当年晚晚那样的恋爱脑,一往无前扑向了厉衍川之外,她像来比自己沉稳。 林香盼自觉,自己不靠谱,加上深处其中。 她看不清。 但晚晚应该能帮她分析。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阵。 几分钟后才得到一句回复。 “如果是我,我会跟着心走。爱情或自由、家乡还是远方,只愿心之所往。” 心之所往。 林香盼蓦地怔住。 她明白晚晚的意思。 二十多年来自己想要的自由,甚至想去当无国界医生,是因为海城除开爷爷之外,从未有任何事物值得她留恋。 如今她犹豫。 是因为这里,有东西牵绊住了她。 林香盼去了墓园。 她有话要对爷爷说。 关于他生前做出的决定,强硬要求她嫁给夏泽安的事。 “到今天,是该有个结果了。” “我还是没能全听您的话,提了退婚,但夏泽安不愿意。我不清楚你们俩私底下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反正……他现在一副非娶我不可的样子。” “我不敢想那些爱不爱的事,也许是利益使然,也许他这人还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总归,他不同意,我与他就达不成协议,就跑不了。” 冬日风冷,今天却难得出了大太阳。 林香盼缓缓笑了一下,等了很久才终于开口。 “是,我可能……真的会嫁给他。” “希望这样,爷爷您能高兴。” 她在这里呆了很久,一直到日色摇晃。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林医生,你原来让我帮忙盯着的16床病人,出事了……” …… 姜晚的妈妈走了。 自杀。 在姜晚从度假村回来之前的那个夜晚。 听说监控里,林美芳和夏园前后脚来过。 林香盼站在一侧,目光静静落在前面长身而立的颀长身躯上。 她向来是把人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如今看着夏泽安面无表情,更下意识地在联想。 这次的事,和夏园夫妇有没有关联。 而夏泽安……是否也知情。 “我不知情。”夏泽安走过来,似是从她的眼神里,就已然猜到她的怀疑。 沉声解释,“我也是刚接到消息过来……我父亲虽偏执,母亲软弱,但、他们总归不至害人。” 林香盼,“监控里有他们。” “姜晚,你回来了?”正僵持时,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有人一眼看见了出现的姜晚。 后者正急急忙忙赶过来,目光与她对视。 “晚晚……你、要节哀。”林香盼声音艰难。 “你说什么?”姜晚却是一怔,人心仓皇不安,冲到病房门边,却不敢进去。 半晌。 她才极缓极缓的,一步步走到病床边,掀开了那块遮盖的白布,欲哭却竟说不出来一个字的悲伤…… “晚晚!”林香盼过去扶她,才发觉姜晚的身子软下来,竟是一点气力都没有。 那样强烈的悲伤包裹住怀里的人。 她试图安抚。 话到嘴边却突然发现,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没人能安慰到她。 空气悲凉。 林香盼守着她很久,突然想到了爷爷去世那一天,她也和此刻的晚晚一样孤独无助。 可那时……她似乎更好一些。 因为所有人都在哭的时候,声音陷在其中,好像悲伤都变得盛大。 但晚晚只有一个人。 她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在这世上都没有了亲人。 “我重新确认了一遍监控,昨晚上一共来了三波人。除开盛彤盛医生之外,此前来的是……我母亲,以及很晚之后才到的……我父亲。” “他们?”厉衍川脸色不好,“这件事,该给个交代。” 林香盼听到了他们说话。 她看见了夏泽安脸上的沉闷阴鸷,有那么一瞬间,是想站起身和他一块离开的。 但她得在这里陪着晚晚。 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静等结果。 “至少,夏泽安如果查出来真相,应该……不会偏颇。” 林香盼喃喃出声。 她说这些都是为了安抚姜晚。 但实际上…… 真不会……吗? …… 黑色汽车停在夏家别墅院内。 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争吵声。 伴随着夸张的东西被砸落地的声响,整个世界又突然自喧嚣陷入岑寂。 “你竟然质问你的父亲?你怀疑我?你觉得我是杀人凶手?!” “我没有杀她,她自己想不开自杀是她的事……何必还来牵连活着的人?!” 夏泽安听出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