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她头上,明明温润干净的一张脸,说话却决然。 “你让开。” 厉衍川拦住了她的去路,非但不让,还往前一步。 将她隔在自己和大树下。 “是装吗?我可没有。” 他想和她恩爱。 他们靠得很近,厉衍川俯身的时候,带着酒味的呼吸还染在她脸上。 温热、急促。 姜晚着急避开。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想,我现在有资格去见一见奶奶。麻烦你让……” 厉衍川掐住了她的腰。 姜晚身子被他提了一下,下意识踮起脚尖,唇被落了下来。 仗着树梢阴影,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她接吻,且没有任何耐心和体贴,像是突然霸占着姜晚的唇,便长驱直入。 气息摩挲,男性的力量掌控着她,姜晚一时竟竟挣脱不开。 音乐声在外,气息暧昧又绮丽。 两人气喘吁吁。 厉衍川终于松开她,粗粝的指腹却还按在她唇上,染着欲望的嗓音低哑,“就知道在意奶奶,怎么,就不知道多在意你老公一点?” 姜晚觉得可笑。 “在意?” 她喉咙有些干涩,甚至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样从厉衍川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那一刻姜晚想到了过去种种,想到她盛大又无人知晓的七年暗恋,被他冷漠忽视的三年婚姻,想到前阵子,他字字句句的苛责。 心还是好疼。 姜晚终于抬起头,湿润的眸望入他眼底,将人推开。 “厉衍川,你是真不亏心。” …… “妈……我怎么办?!那些人,他们都把我当笑话看!现在茶余饭后,全都在议论我……林香盼这个贱人,她竟然还敢发朋友圈阴阳我。” 夏柔憋了一路,忍到夏家后,终于爆发出来,仗着只有她和林美芳在,丝毫不收敛的面目狰狞。 刚恢复过来的林美芳有些受不了,“柔柔,没事的。过阵子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你别太放在心上。” “这种事!换了你都要当场哭个不停,你现在让我别放心上?姜晚踩着我出风头,你让我怎么忍?” “可、可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姜晚过来,更收不了场……”那些人,尤其是薄老太太,本就是个挑剔的,惹恼了真记仇,说不定还会连累夏家。 事实如此。 夏柔却没办法面对。 她怎么能允许自己搞砸了的事,最后反而让姜晚帮了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妈,你那么大度?”她声音急切,忽然盯紧了林美芳,眼神转为凝实,“你果然没把我当亲生的是不是。” “柔柔,你怎的总是这样说!我待你如何,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我……” “那你怎么只顾着心疼姜晚!你也不想想我丢了多大的脸。现在你听我的,把那盆郁金香重新拿进来……只是一点过敏而已,又不会怎么样……把姜晚叫过来,不能让她和衍川哥哥和好。”她蹲下身,泪眼模糊地抱着林美芳,“我知道你最爱我,上次肯帮,这次也一定愿意。毕竟,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 “忘了吗?那次车祸……我全部都推到了姜晚身上,不然,你以为爸爸会原谅你差点害死我么?” 林美芳身躯一震,泣不成声。 …… 宴席进行到八点半才彻底散了。 月色昏黑,姜晚终于红着眼睛从老太太房里出来。 她细细解释了许多,叫来了王妈一遍遍说清楚,这才终于解开误会。 老太太心中仍是遗憾,又格外歉疚自己竟为了这样的事情误会姜晚。 王妈在旁边自责不已,恨不得跪在地上道歉。 姜晚没计较这些。 反倒是老太太免不了又一次大失所望,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问过她,是否还愿意继续和厉衍川过下去。 她不想让老太太失望,但掀开唇,说的却是。 不会了。 是的。 她望着门外越下越大的雨,心中确信。 自己和厉衍川,会在第五个月又三天后彻底结束。 “太太。” 玄关处正要踏出去的姜晚,听到身后响起的熟悉嗓音。 他从楼梯上下来,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刚洗了澡的短发听话地垂在额上,灯光洒落,他举手投足间的慵懒衿贵。 “这么大的雨,回去不安全,今晚,在家里住。” “不用。” 她自然是不愿意再和厉衍川同处一个屋檐下。 可男人几步走到了她面前,在暴雨阵阵前将人拉回了温暖的屋子里,扣着她的手,姿态自如,“怕什么?这几天,天天跟你做,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当妓女这种事,很难习惯。” 姜晚说话难听。 厉衍川的脸色微变,却最终没有生气。 他只是眉目深沉,藏着些深邃看不透的情绪,霸道地拉着姜晚回到主卧,将她按在了床上。 捏了捏她倔强的下巴,“怎么总这么说自己?妓女?嗯?” “不然呢?日日伺候人,还说不得一句反抗的,不是妓是什么?”姜晚望着他,眼底是一片波澜不惊,“厉衍川,你不会以为这阵子和你做,我会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