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我正走在路上,忽闻有人唤了声:“阿妩……” 我疾步冲过去,挡在那两人前处。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完全陌生的脸。 她们皆长得矮矮瘦瘦,与印象中那副茁壮高大的身躯相差甚远。 “阿妩,”我厉声问道,“这个名字,谁给你取的?” “你谁啊?我自小便叫这个名字,干你鸟事?”其中一个女子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另外一个女子将那个“阿妩”拉开,“脑子有病之人,理她作甚?” 我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恍惚了许久。 接下来的几日里,我一连听到了几次“阿妩”的名字。 每一次我皆是如条件反射般冲了过去,每一次皆以我囧了一脸,落荒而逃而惨淡收场。 “阿妩”这个并不常见的名字为何会于一夜之间冒出来如此之多? 明明是十万分的可疑,我却找不出十万分之一的破绽。 由于局势复杂,我与李嬷嬷已持续数日不曾见面。 是夜,我自花园的一棵树下取出了路岩传递给我的字条。 乌国旧部潜藏于永安城里的有两股势力。 以李嬷嬷为首的支派在明。 以路岩为首的支派在暗。 我与路岩也一直是用这种方式互传信息。 “云散”两字映入了我的视线。 我的心头一惊,暗叫“不好!” 云裳阁出事了! 云裳阁是我最早安排于永安城里的一个营点。 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它已然成为了永安城里的一个地标式招牌。 那里每日人来客往,不仅有利于收集第一手信息,也便于遮掩我们的秘密行动。 如今它被连根拔除,于我堪比痛失了左膀右臂。 我左肩处隐隐传来一阵疼痛,我下意识地去抚摸了一下那处玫瑰纹身。 那里自从被阿妩啃过,便一直未曾复原。 曾经完整的玫瑰花上有几朵花瓣因皮肤破损而显出凋零萎靡之相。 失去了先前的妖艳魅惑,却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近日的多愁善感与这朵花的破败有关…… 我的情绪尚未平复,又一则消息令我措手不及。 李嬷嬷帮我安插于鄢国王宫的人也于近日被一网打尽。 其中便包括鄢国君王苏烈的宠妃王婕妤。 据说王婕妤在侍寝中突然暴毙而亡,对苏烈的打击颇大。 对于近日发生的这一连串事件,我暂时还理不出个头绪。 直到那些“阿妩”们的突然暴毙…… 彼时,我错认了一个又一个“阿妩”,每每碰了一鼻子灰,每每被人指着脑门破口大骂“脑子有病”,我却总是无力反击。 待我终于反应过来,回头寻找她们之时,却为时已晚! 她们个个死得离奇,无伤无痕,查无可查! 我又一次忆起了阿妩的话语: “往后会有更多无辜者惨死,你统统脱不了干系,因为,你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是阿妩,定是阿妩! 她可真是无处不在,无恶不作啊! 她这般处处挑衅目的何在? 是日,辰时。 自朝堂上归来的苏言尘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 “他这次栽了个大的,不知你有何感想?” “奴婢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请殿下明示!” “太子诬告本王,被陛下重罚!”苏言尘轻摇折扇,一派悠闲淡然之姿。 我突然想起不久前的那夜,他让宝娟递给黑衣人的那一纸假证,登时心下了然。 原来,红玉生前是太子的人! 原来,从缤纷苑的疯猴之乱开始,或者早在更早之前,苏言尘便已开始悄然设局。 然,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何突然这般发问? 莫非那日我在缤纷苑与太子见过一事他也知晓? 我先后两次见过太子,一次是精心设计的“邂逅”,另一次是特意奔赴的“相会”。 在没有确定苏言尘是否了解真相之前,我且装傻充愣一番吧! 我讪讪道:“奴婢不了解情况,不好评说。” “自小到大他都颇得父王偏爱,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父王都不忍责备一声。” 苏言尘话锋一转,再次将视线投向我,“你猜父王这次因何动了大怒?” 我一脸懵懂地回望着他,“陛下应是心疼殿下一再被太子欺负,是以……” “非也!”苏言尘打断了我的话语,“他只是凑巧被王婕妤牵连了!” 王婕妤,我安插于苏烈身边之人,日前刚死于非命! “王婕妤的真正死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生前与端贵妃极不对付,且她暴死那夜曾喝下端贵妃送来的汤羹。” 听着苏言尘的分析,我在脑海里快速地盘复了一下这其中的关联。 端贵妃是太子苏言志的生母。 苏烈因王婕妤之死而萎靡了许久,却无意间得知那夜端贵妃曾为王婕妤送了一碗汤羹…… 太子在朝堂之上信誓旦旦地揭发苏言尘的“罪行”,却在苏言尘有力的驳斥下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