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疑惑不解中,苏云硬着头皮道:“任小姐想要招一位夫婿,师兄文才对任小姐也倾慕已久,恳请师父成全。” 这话顿时让文才整个人都有些脑溢血了。 任婷婷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一言不发。 “任小姐要招上门女婿?” 秋生一下子嗓门就大了起来,那双桃花眼看着任婷婷,一副我也可以的样子。 四目道长看着气氛不对,一个暴栗便恶狠狠敲在了秋生头上。 “师侄,师叔疼你啊!” 九叔神色变了数变,却也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是站起身道:“你跟我来!” 来到院子中,月光下九叔沉吟了许久才道:“你觉得文才和婷婷合适吗?” 苏云几乎没有思量便笃定道:“合适。” “任婷婷现在被群狼环伺,她没有保住产业的力量,这点上师父完全有能力出手护持。” “相比于秋生师兄的跳脱和自主,文才师兄才是任婷婷的首选。我看得出,文才师兄对任婷婷也多有慕羡之色,这未尝不是桩好姻缘。” 虽然没有明说,但九叔自然也听得出其中深意。 与其说是一桩良缘,倒不如说这是一笔交易。 但文才爱慕任婷婷谁人都看得出来,不管结局如何,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九叔沉吟了下还是摇了摇头道:“文才的命格孤寡,也没主见,让他守义庄没问题,但让他去当任家的姑爷……” 说到这里,九叔自顾自得摇了摇头。 苏云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劝说道:“师父,您对文才师兄的安排或许是最好的。但少年爱慕不是人之常情吗?我辈修道之人对天道命理顺而逆之,您有的是为师兄避祸延福的手段。” “我不知道您当年是否也有错过喜欢的女子,但如果让文才师兄自己选,他恐怕也会去当任家姑爷。” “情之所至,虽死无悔。” 这话许是触动了九叔的心房,导致其也不觉低声喃喃出“莲妹”两个字来。 过了半晌,九叔还是固执得叹气道:“婷婷那女孩心思敏锐,自从任老爷去了之后她懂了人情世故。她的心思我如何看不透,但我却没有给半点回应,你可知道为何?” 苏云颔首道:“您行走天下斩妖除魔,即便于此留下传承,恐怕也不会久久停滞。” “故而,您能护持得住文才师兄一时,却定然护持不了其一世。文才师兄智慧不开,心智纯粹,道法未得皮毛,武道也不曾有成。日后即便那位任小姐不曾欺辱,也难免被其他人看不起。” “在您看来,这事情实非善事,所以想要从源头上斩断。” “所以,您不去给任小姐表态,不曾与她松口的机会,想让她知难而退,也趁早点断了文才师兄念想。” 九叔释然一笑,他这老父亲的心思就算是亲师弟四目都未曾看透,却此刻被一语道破。 师徒之间的默契当真让人倍感欣慰。 翘起胡须,九叔似笑非笑得道:“所以,你还是如此考虑吗?” 苏云再次点头。 双眸丝毫不避讳得迎上去笑道:“是!徒儿依旧这么想。” 这次九叔反而没了之前的犹豫和狂躁,淡然笑道:“理由呢?” 苏云恭敬回道:“徒儿听闻,若孩子童蒙未开,后天或先天智力不全,则但以汤药辅之,安其神魂,让其背诵经。如《神农本草经》,《易经》,《黄帝内经》诸如此类。” “上古先贤将智慧心血灌注于经典之中,懂不懂都不重要。这些经典的东西会让人智慧大开,儒门也有:读史以明智的说法。不知道文才师兄是否也曾背诵?” 九叔微微叹了口气道:“文才被我捡来时被父母丢弃在雪地之中,虽然被我救回却伤及先天之本。最长的,他也只能背的下《道德经》五千言。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却也并未恢复如常。” 苏云咧嘴一笑道:“师父,如此不正是个机会吗?” “你是说?” 九叔迟疑间,苏云自信道:“少年爱慕,文才师兄也自然知道自己与任小姐学识,容貌,家世相差甚远。” “所谓‘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师父如果觉得此事还待商议,不妨先答应下来。” “然后以此告诫文才师兄,若不勤加练习道术,日后定然不能护持任小姐周全。” “弟子相信,少年人最初的冲动最能让人成长。文才师兄即便智慧不开,但若师父能按照其天资,命理,喜好与他选择一门术法,千遍,万遍的练习,不说日后护持一方,但至少有门吃饭防身的道术,也不算枉费了师父一番教导。” 九叔听到此处已经不觉意动。 却见苏云继续道:“再者,文才师兄和任家定亲的事情一旦传开,不免有些羡慕,妒忌者会给文才师兄一些磨砺。亦或者,这位任小姐渡过难关之后,家中仆役不免刁难。” “弟子相信,文才师兄得师傅教育十数载,又能背诵《道德经》五千真言,已经如石中璞玉,只要师傅能狠下心来,使其稍稍打磨,定然能大放光芒。” 这话九叔是彻底听懂了。 他也恍然回想起自己对文才的关爱是有些宠溺的味道。 即便文才和秋生两人同时犯了事,他也会去教训秋生而下意识放过文才,这其中偏袒任谁也能看得出来。 这般爱护之下反而成了文才的枷锁。 九叔从来都不需要将话说明,那玲珑心思也不过是苏云站在上帝视角才有点醒的资格而已。 眼见九叔双眸渐亮起,苏云知道这事情已经成了九成九,当即再次一举定江山得开口道:“即便一二年之后,当真任小姐还是没有任何感觉想要悔婚,亦或者文才师兄还是自觉配不上别人,那经过这段时间的情劫磨砺……” 九叔眼中的华光越来越亮,被这么一说,他也发现了,这绝对是磨砺爱徒相当行之有效的方法啊。 至于情伤……呵呵,谁人少年时没受到过一点伤害,总不能就自己一个人,咳咳! “不错!考虑得很全面。走吧,且进去问问,如果文才没有意见的话……” 苏云喜出望外得跟着走了进去。 只是这边九叔还未来得及开口,任婷婷忽然红着脸看了眼苏云,咬着下唇鼓足勇气开口道:“九叔,不知道您这位新弟子云归先生是否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