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沈崇旭出面从姜盈盈手中套取东西,就是不想再在姜家闹出什么事,引人揣测。能好说话解决,谁也不愿动粗。 沈崇旭也是这般想的,只要合了那些人的意,两家人便都能够继续平安生活。 但是,他又自知无颜直接劝说姜盈盈放弃弟弟的性命而不顾,于是只以帮助姜家为由,询问姜盈盈内情。 沈崇安心知这么做很羞耻,可是也不愿姜盈盈受到伤害,默许了堂兄的举动。 然而,不论沈崇旭如何套话,姜盈盈都说姜子卿的遗物还未找到,再问她寻找线索,她说只知那东西存放在上杭的某个高处。 沈崇安想到他们曾爬山登塔,对此话无疑。 沈崇旭也把这话告知来找他收消息的镖师,那镖师却不信,认为姜盈盈含糊其辞只是为掩饰东西已在手中的事实。作为姜子卿的姐姐,怎能寻不到她弟弟留下的东西?若姜子卿留下的东西真的连他同胞姐姐都找不到,还有何用?若姜盈盈没有从那个马夫手中看到什么可信之物,又怎会相信那个马夫,与他一同奔波? 镖局的人放出话,主子的耐心有限,命沈崇旭十日之内办成事,否则便亲自动手! 性命攸关,沈崇旭不得不与姜盈盈坦白,劝说她为了家人暂时妥协。姜盈盈听到有镖局的人出手,反倒很兴奋,因为对她来说,这是关系姜子卿命案真凶的线索! 姜盈盈与沈崇旭说,等她与潘弃商议后再做决定。 沈崇旭不解,为何要听一个马夫的? 姜盈盈说,潘弃受杨鸿所托,而她是姜子卿的姐姐,身为两个受害者的相关之人,他们理应共同商议,互不背叛。 他记得那日是五月初三。姜盈盈说,既然对方给他十天时间,那她便在五日后给他答复。 哪知在五月初七的上午—— 当时沈崇旭正独自在家中饮酒。因为姜盈盈的事,这些天他的心情一直不好。除了端午那天,强作欢笑代沈家去姜家送了礼,就再未出门。 端午节,书院放了大假,这几天正是众人玩乐的好日子,他爹去找好友相聚,他娘也与别家娘子一同去赶集市,家中只剩他一人。他本想去伯父院中找沈崇安,转念想想,又算了。 不想镖师出现,说带他去一个地方。 沈崇旭跟着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院子。 在屋中,他见到姜盈盈。 躺在床上的姜盈盈看起来不似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脸色瞧着泛白。 镖师道,“沈大公子,我也是替人办事的,还请不要让我为难。你劝劝姜姑娘,把她手中的东西交出来,我便将解药给她。大家好散。” 沈崇旭看着一动不动的姜盈盈,才知她中了药,“不是说十天期限么?” “没办法,主子改变主意,担心节外生枝,不想再等。” “你们为何不先对那个马夫下手!” 沈崇旭不禁恼怒。 若说之前只是为了套话,由他“对付”姜盈盈似乎容易许多,可他们已经决定出手,怎有脸选择欺负一个姑娘! 镖师冷笑,“祸事根源在姜子卿身上,自然先对他多事的姐姐动手最好!” 沈崇旭恼归恼,也顾不得与镖师理论,伏在姜盈盈身边,急切地劝说,“盈盈,眼下保命要紧,子卿也一定不希望你有事。你就开口……告诉他们吧!” 姜盈盈轻轻地看了眼沈崇旭,张了张嘴。 “什么?”沈崇旭附耳上前。 “不……” “盈盈!” “你若不说,待一会儿毒发可就来不及了!”镖师警告。 姜盈盈继续闭口不言。 “很好!”镖师咬牙切齿。 沈崇旭继续劝说,姜盈盈仿佛听不到似得,闭着眼不去看他。 渐渐地,姜盈盈的身子开始抽搐,继而蜷缩起来。 沈崇旭见她能动了,可是好像她的肚子在疼痛。 越来越疼痛。 姜盈盈的脸更白,汗水湿透了头发。 “盈盈,你快说吧!说了就能服解药,不要折磨自己了!” 沈崇旭一向以自己的才学为荣,虽然比不得小魁星,但在一鸣书院也是名列前茅。此时,他却恨不得能够把所有才学化作武力,能够打得过镖师,为姜盈盈抢到解药! “盈盈,求求你,别再犟了。就算为了你爹娘,为了你死去的弟弟!盈盈,求求你!” 眼看着姜盈盈痛得湿透了衣衫,痛得咬紧牙根都不肯喊叫,沈崇旭不由得落泪,哭哑着嗓子哀求。 姜盈盈一个翻滚跌下床,痛得脑袋捶地,被沈崇旭抱紧,“你告诉他们就不用受罪了啊,盈盈——” “就算死……我也不会……交出来……啊——” 姜盈盈依然倔强,却也实在忍不住痛叫出声。 强烈的痛意令她冲破沈崇旭的怀抱,朝墙撞去。 “盈盈!” 沈崇旭赶紧阻拦。 姜盈盈还是撞破了额头,血沿着眉骨流下。 “沈大哥,你放开我,让我去死……求求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