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崇安承认是他拿姜盈盈的绣花鞋做文章,这个答案便有了。 但前提是,杜言秋先指出绣花鞋一事是沈崇安做的。 因为有绣花鞋,才有姜盈盈的尸身! “是你!” 紧随杜言秋的断定,又一道声音在牢房外响起。 杜言秋转身,便见姜落落从打开的牢门外大步走进来。 他以为姜落落又去找老戈,结果没有。 姜落落来到沈崇安面前,盯着这个三番两次惹她生气的男子,“姐姐说她生辰时在门外捡到的桃花木簪是你故意丢的!” 若如杜言秋所说,姐姐的尸身在沈崇安手中,那么其他的一些事便想明白了。 杜言秋曾推测,盗走姜盈盈尸首者,不一定是与姜家人有深仇大恨,还可能是在意,或者说是爱慕。 那么,知道姜盈盈生辰,又知她喜桃花者就该是有机会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姜落落也曾猜想,不论那桃花木簪真是姜盈盈在门外捡的,还是通过其他方式所得,平日从来不会随便与外男打交道的姜盈盈,最多就是与姜子卿或者未婚夫婿沈崇旭来往的那些学子多见几面。 这些学子当中,有一人便是沈崇安! 而沈崇安又比其他学子更特殊。 因为他是沈崇旭的堂弟。 他喜欢上了自己未过门的堂嫂。 这,绝对不能被旁人知晓! …… “姜家的人解决姜家的事,与男儿女子有何相干?” “姜大娘子也说过类似的话。” “姐姐?” “嗯。” “你对我姐姐印象很深吗?” “算不得深,只是在一鸣书院见过几面,有时她会去找姜子卿。后来她与堂兄定亲,也随堂兄见过两次。” …… 回头再想与沈崇安说过的话,姜落落才品得出这寥寥几句当中,藏了思念,也藏了隐忍不敢触碰的情愫。 “呵呵……” 听姜落落询问那支桃花木簪,沈崇安只是轻声笑了笑。 有的话不需多说便都各自明白。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被外人窥破自己的心思,也是他第一次向外人展露出自己的秘密。 他原本以为会一生一世小心藏着心头的秘密,远远地望着那个令他魂飞梦绕的女子与他的堂兄幸福的生活,白头到老。哪知…… 一切破碎的那么快! 他的命也随之丢失了一大半。 沈崇安笑着,笑着,眼睛红了,湿润了。 姜落落暗暗攥紧拢在袖中的双拳,“你当年盘下的冰梅铺子在哪儿?” 沈崇安通红的眸底闪过一瞬顿愕,又看向杜言秋,便是了然,“原来严老夫人还与你说了冰梅铺子的事。” 没人会把他的所作所为与姜盈盈命案连在一起,也就不会有人从一家冰梅铺子上去多想。 那些人只会当他是沈老夫子养出的一个行事乖张,我行我素的不肖子孙。哪会懂得他那失了半条性命的身子也需要冰冻去缓解伤痛? 哦,他那堂兄沈崇旭是知道的,但也只以为他生性特殊,是在以冰代酒让自己恢复冷静。 但今日不一样了。 怪不得杜言秋能够肯定姜盈盈的尸身在他手中。 杜言秋与姜落落不会放过他的冰梅铺子! 沈崇安轻声说出一个地址。 这家冰梅铺子并不难找,只要找人打问沈公子的这处产业,不少人都知道。毕竟每年冬天凿冰、运冰,为夏日储备冰块这些事都被人看在眼里。 但又哪里比得上沈崇安亲口说出来的轻巧? “言秋,我先去了。” 姜落落急着离开。 “让阿赫陪你一起去。” 杜言秋不放心。 去沈崇安的地盘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那这里……” 杜言秋问话时,牢中不能没人守着。 这时若用阿木也太明显。阿木只是个小狱卒,若被人发现帮他们做事,只需暗处使一点手段便能令其难以应付。 “再等一会儿好不好?”杜言秋商议。 他的口吻是难得的温软。引得沈崇安也抬头看去。 姜落落也知道此时最好不要生出什么岔子,一切该以稳妥为先。 是她太心急了。 已经过去十几年,再多等一会儿又能有多少差别? “好。” 姜落落沉下心,决定先听杜言秋向沈崇安问话。 此时听了,也省去之后杜言秋再翻讲一遍。况且,沈崇安若肯老实交代,那说出的话必然是重中之重! 沈崇安看着二人的一问一答好生羡慕。 若有机会,他也想与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一同面对凶险。 只要二人能在一起,吞下的所有苦到嘴中都会化作甜。 可惜他并未尝过多少甜的滋味。 这些年来,唯一让他在酸苦中泛出一丝甘甜的是,看到那女子的陪葬之物中有他丢掉的那支桃花木簪。 那木簪是他亲手刻的。知道她喜欢桃花,特意做了桃花的样式,练刻了许多次,才刻出满意的那一支。而他的手也刻下了道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