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杨雄后,杜言秋便又折回后厅。 之前只听了罗星河讲述在杨谆那里探到的话,姜落落去刘通家的搜查情况还不清楚。 “刘平未去药铺前,一直住在刘溪的院子里。自刘溪病逝,他那个院子一直空着,只有刘平住在偏房,除了忙刘家的其他事,还负责照看打理那个院子。即便去了药铺,也会隔段时日回去打扫一番。” 姜落落讲述,“刘溪的住处其实非常干净,据说刘溪病逝后,刘通让人仔细清理过,说是医家人讲究,要除病气,以免被活着的人招染到什么,影响身体。刘溪用过的被褥衣物等早被全部烧毁,药书搬去刘通那里,也没见留下什么写过的东西,整个屋子除摆放床柜桌椅等,空荡荡的。” “那刘平住过的屋子也很简单。只多了一套被褥而已。刘通说,自从知道刘平是‘仙主’,他便会替刘平打扫那处院子。这两年多刘平不在,都是他自觉打理。不过,那院子干净是干净,但还是让我发现了污点。” “落落发现什么?”罗星河难掩好奇,最先催问。 姜落落狡黠一笑,“过犹不及。正因为那屋子太干净了,有的东西便轻易露出来。所以,我只一眼便看到了刘溪的遗言。” “什么遗言?” 不仅罗星河急着想要知道,杜言秋的眸底也不禁几分闪动。 “这是我刚画的。” 姜落落把一张墨迹未干的纸交给杜言秋。 罗星河惊讶地指着那纸,“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刘溪的遗言?” 久未出声的阿赫也盯在那张纸上。 他们以为姜落落只是趁杜言秋去见杨雄,一时无聊,随意找了笔墨涂画而已。 纸上画了些横七竖八,弯弯直直的线,乍一看像是初执墨笔的孩子胡写乱抹。 “言秋可看出名堂?”姜落落笑眯眯地问。 杜言秋将手中的纸来回转动几圈,从不同角度看了看,竟对着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念出几个字。 “杨未杀星,毒吾者刘。” “哪有?”罗星河伸长脖子,凑近看。 杜言秋将手中的纸来回折了几下,有些线条被压住,有些线条则连在一起,八个端正的小楷跃然而出。 “还能这么看?” 罗星河从杜言秋手中抽走那张纸,打开看了看,又按着折痕重新折起来,“太神奇了!这字你们都能看出来?” 姜落落笑道,“师父教我玩儿过。有一阵子经常与师父猜字。” “原来是老戈教的。杜言秋,你呢?” “既然落落说是遗书,这些线条必定是字的笔画。多花点心思便想到了。”杜言秋道。 “言秋,你真聪明!”姜落落拍手。 无师自通才是真厉害呢! “杨未杀星?”罗星河盯着纸上的字,琢磨起来,“杨……星……莫不是指杨鸿与子卿?” 姜落落点点头,“我想肯定是!” 看来,前日老戈与她说的怀疑没错,刘溪的死,谭大夫坏了脑子,都源于谭大夫最先见到从江中打捞上岸的杨鸿尸首! 罗星河继续说道,“毒吾者刘。也就是说刘溪是被人毒杀,下毒者是刘家人,刘通对刘溪施展咒术,凶手就是他!” 罗星河说着,不禁来了新的思路,“杨未杀星、毒吾者刘,这两件事前后联系……难不成刘通杀他二叔是帮人灭口?这刘通也在子卿命案中插了一手?” 这可是第一次听外人提到子卿命案,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肯定说杨鸿未杀人! 而说出此话的是另一个被害人,那杨鸿被冤便是实情了。 罗星河说完自己的猜测,眼巴巴地瞧着杜言秋。 有人为他兄长作证,他应该高兴。 但杜言秋的脸上并无一丝波动。 他从未相信兄长杀人,当看到刘溪留下的话也就并无半点激动。 这话本该说与后人听。 唯有令杜言秋难过的是,又一条无辜性命因那桩命案而亡! “落落,这些……字,是哪儿来的?”罗星河又问。 “就刻在刘溪的床榻木板上,刻痕有轻有重,想是刘溪在弥留之际尽力所为。”姜落落道,“我问过刘家上了年纪的家仆,他们说刘二爷后来病重,时常痛呼,受不住的时候甚至拿刀子戳自己。应该就是那时藏起了刻字的刀。” “有刘溪遗书,还有牌位咒术,那刘通算不算杀人证据确凿?若他还不认,就给刘溪开棺验尸!侄子毒害叔父,与子弑父差不多吧!哼!若说祖上开药铺的,识不出真病还是中毒,鬼才信!” 罗星河将纸拍在桌上,他此时恨不得揪住刘通到他叔父墓前磕成千上万个头! “开棺吧。”杜言秋淡淡地道。 先把所有证据都翻出来,让刘通无话可辩! “行,我这就带人去干!”罗星河立马起身。 “舅舅,你的腿?” 姜落落见罗星河起身时,双腿还颤了一下。 “没事,只是伤了皮肉,筋骨无恙,昨日已好好休息过,能跑动。反正到时候我只盯着,也不出多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