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走上前,一手扣住怪人的光头将其扳起,一手翻他的眼皮,查看瞳孔。 “似乎不对。你给他用了多少?” 罗星河挠挠头,“不是怕他折腾?你给我的都赏给他了。” “太多了!又没让你全用,真是浪费!”阿赫松开怪人,无奈道,“我没解药,等他自己清醒吧!” “我看他还认得我,再跟他聊两句。”罗星河上前左右打量怪人。 “你自己看着办。”阿赫离开牢房。 原来他是被下了药! 再对上罗星河时,怪人的神色便有所收敛,只是目光一沉,扬起那张扭曲的脸,“想让爷怎么受罪,尽管来!爷若叫声疼,给你当孙子!” …… 一个时辰后,罗星河气呼呼地出了牢房。 那怪人的骨头确实硬,任凭如何用刑,都能一声不吭忍得住。好像那身子不是肉做的。 “就他那副样子,是个开口的?” 杜言秋正坐在后厅院中的阴凉下,难得消闲一刻,喝着小茶,“别急,一定会的。” 罗星河打算也坐下来喝口茶,双腿刚弯,被刺伤的大腿就扯的疼。 杜言秋站起身,直接将茶壶递给罗星河。 罗星河二话不说,接过茶壶,昂头抬高壶嘴,任温热的茶如条水线一般灌入口中。 一连灌了十几口,罗星河抹了把洒在嘴边的水渍,“可算舒服点,真是气得我冒生烟!” …… 不多时,张州珉来到后厅。 “刘通娘子问,他夫妇二人何时能够回家?若还需在县衙多留些日子,她想让家里的人给送些换洗的衣物。” 杜言秋道,“当时把他们留在衙门,是恐刘通供出仙主一事惹怒仙主门徒,闹出什么乱子,到头来给官府找麻烦。现在那帮人的怒意肯定都已转到马跃身上,让他二人回家也无妨。” “我这就去转告。”张州珉准备离开。 “张主簿。”杜言秋又叫住他,“听说你与杨谆关系不错?” 张州珉赶忙否认,“我与杨员外谈不上什么关系,只是在上杭时便认得,有时去长汀会顺道拜望一二。” “杨谆肯见你,那便是还有几分交情。张主簿不必担心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可知杨谆的二弟一家如今侨居何处?” 倚墙靠立的罗星河跟着杜言秋的问话一同瞧着张州珉。 张州珉疑惑,“杜大人怎问起杨二爷?他们一家具体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也从未听杨员外提过。” “杨谆三个弟兄相处怎样?” “在我印象中,杨员外是家中长子,对两个弟弟一向都很爱护。不过,自从杨员外家搬到长汀以后,不知是否离远的缘故?与兄弟们来往不如从前多了。记得有一回我去长汀,杨员外还让我帮忙给杨二爷与杨三爷家各捎回一份礼。” “哦,没事了。” 待张州珉离去,罗星河走过来,“你怀疑我见到的那个像杨雄的家伙是杨二爷家的人?” “若你没看错,我便有此怀疑。”杜言秋瞅了眼罗星河的腿,“有伤就不要总走来走去!” 罗星河抬手搭上杜言秋的肩,“行,扶你舅舅回屋。” 杜言秋任由他搭着自己,走向偏房。 “我阿赫大哥回来了。”罗星河在房门口前停步。 果然,片刻间,阿赫如道轻风从房顶落下。 “刘家香房中供奉的刘溪牌位下当真压着纸人。我只看了眼,没动。” “那个刘溪真是被他侄子害死的?” 刚靠在门框上的罗星河被杜言秋轻轻一推,“先回房。” …… 闰五月初十,是晴朗的一天。刺目的日光穿过稀薄的云层,大早便将这方土地笼在热气之中。 杜言秋亲自带人奔赴长汀,将正在侍奉杨谆吃茶的沈崇安拿下。 “隆兴二年春,上杭天茗茶坊被人仅以市价一成强行收买,坊主不依,争执中坠楼落伤。坊主一家衙门击鼓告状,却又撤诉,一家离开上杭。时任知县严墨后查知茶坊买家实为沈崇安,但无被告,只得封存卷宗,此事不了了之。” “乾道元年秋,上杭庆安坊起火,险酿人命,案卷记载为天干物燥,意外失火。实则受害者曾因生意往来惹怒沈崇安,沈崇安着人纵火行凶。受害者被恐吓,不敢再提此事,反求知县严墨放过此案。” “乾道三年六月,一赌徒欠高利赌债无力偿还,卖妻卖女。其妻羞愤自尽,其女含恨委身沈崇安,后被丢入醉心楼。同年九月,此女逃出醉心楼的路上被一辆马车活活碾死,肇事马车将其拖走,尸身下落不明。有目击者称车夫是沈崇安身边的人,但在官府询问时又改口。” “乾道四年腊月,有作坊私售爆竹,囤积硝石、硫磺等存放不妥,燃爆失火,造成多人伤亡,作坊主畏罪自尽。实则真正幕后坊主为沈崇安。以大笔金银贿赂知县严墨,并以严墨二子威胁,逼迫其放弃追查。” …… 待段义念完,杜言秋负手冷声道,“沈崇安,与你义父告个别,随本官走吧!”?” 沈崇安笑了笑,“听说杜大人昨日大早在严家与严老夫人相谈许久,原来是得了这些东西。” 消息果然传出! 杜言秋声色未动,“严老夫人的女婿莫名遭了大难,想要本官为其出头多卖力一些,自然得给本官些好处。” 好处便是给了杜言秋抓他的理由!省的杜言秋再到处寻找他犯案的证据。 沈崇安笑意更浓,“杜大人以为,就凭严老知县留下的这些话便能定我的罪?” “定罪是以后的事。凭严老夫人的这些话请你去衙门里住一阵是足够。只要有时间,这所有事总能查个明白!” 沈崇安挑眉,“杜大人有查这些东西的时间? “不劳你费心。若与你义父无话可说,那就带走!” 杜言秋不再与沈崇安废话。 “杜大人,请留步。” 许久不曾出声的杨谆走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杜言秋。 即便知道他的侄子杨雄与杜言秋已经见过几面,但他却一直以为自己犯不着与此人有交集,不想此人会亲自来他的府上拿人。 “杨员外有何事?” 杜言秋目光清冷地注视着走向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