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年跟随在姜子卿身边的人,这些年大多都没再理会过姜家。 好似由他们给衙门施压,为姜子卿讨回公道后,便都纷纷散去。这总会让姜落落有种错觉,子卿哥哥身边并未围拢多少人。 若那些前途似锦之人真念着自己是得了小魁星的福运,即便不理会姜家,也该多少去姜子卿的坟前略作表示。 这不是人之常情么?有人不屑于此,不该所有人都如此不屑。 …… “你受欺压,杨鸿为你出过头吧。”姜落落道。 “是。”马跃承认,“杨鸿还找过姜子卿,让他管管自己身边的人。可是后来背地里,那些人更是变本加厉地欺我。再遇事,我便躲着杨鸿,不愿他再插手。” “如此说来,杨鸿岂不也是得罪他们?想害杨鸿的人断然不少!” “杨鸿是被他们害死?” 这么一想,马跃似乎也能理解。 “沈崇安这人当年站在哪一边?”姜落落提出一个人。 马跃不假思索,“当然是站在姜子卿一边。” 毕竟姜沈两家差点结亲。 “是么?你仔细想想。” 见姜落落神色不以为然,马跃又想了想,“此人也似乎哪边都不是。他与沈崇旭堂兄弟二人的父亲都是一鸣书院的夫子,他们不会与杨鸿等人为伍,也不需去巴结姜子卿等人,对每个人似乎都是正常来往,需要交谈便谈,不需要时便不主动多话。像这些与一鸣书院多少有些关系的学子应该算是另一帮人了,不过他们当中还是有人偏向姜子卿那边。” “还有,再仔细回想。那沈崇旭处事大方,才学也不错,否则也不会与姜子卿的姐姐说上亲事,但沈崇安当年的性子比较稳,做事常跟在他的堂兄身后,看似没什么主见,没想到如今却与赌坊的人混在一起,还得杨员外赏识。” 马跃的话中流露出几分羡慕。 同是给人当义子,他的义父只是个药铺管事,不仅死的不明不白,还狠狠牵连到他。而沈崇安却傍上杨员外那样在整个汀州都响当当的人物,走到哪里都被人恭为沈公子。 姜落落嗤哼,“你要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马跃不禁一震,呆愣地看着面前这个算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子。 她的堂姐姜盈盈死时差不多也是这般年纪,那是个端庄大方,温婉恬静的姑娘。 可这个姜落落,许是在凶肆多年的缘故?浑身上下透出本不属于这般年纪女子的锋利,好似一把刚开了刃的刀;还给他一种强烈的压迫,好似一块坚硬的顽石,砸在他的身上。 记忆中那个跟在哥哥们身后撒着小腿儿追赶着跑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 姜落落与杜言秋二人当着罗星河的面分别把马跃与严老夫人的话都各自简要说了一遍。 有罗星河的耳力与阿赫在外防守,也不怕被人偷听了去。 “那刘家人会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药师?只是后来逢八之约不能再用,改为初七?” 回到衙门后包扎好伤口的罗星河给姜落落又讲述了一遍自己的经历,之后就一直在休息,也是刚听到姜落落的这番讲述,一听完便迫不及待地问。 其实,姜落落在听了罗星河的经历后也有此想法。 “嗯,有可能。” 杜言秋也认同,“正因刘家初七被耽搁,前夜方未在那条路上出现。这也正巧说得通。” 罗星河摩拳擦掌,“真是得来不费工夫!” “具体情况待见到何家墨房的人再问清楚。” “以马跃的话来说,刘通谋杀刘平的嫌疑似乎最大。”姜落落道,“也只有刘通指明所谓‘仙主’的身份。” 审问其他人,他们不仅不知仙主是何人,也都说没见过仙主真容。即便有机会在谭园聆听仙主指点,也是隔了一层纱,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 可那仙主毕竟是个人,不可能完全来无影去无踪。若不是马跃接应他,便最有可能是对他知根知底的刘通负责应承。 而刘通口中的仙主刘平早死,若顶替刘平的人不是马跃,那在背后搞鬼的也最可能就是刘通! “我们若选择相信马跃,那嫌犯便是同生药铺的掌柜的刘通。”姜落落想了想,“可是,我们又不能只以马跃交代的话去定刘通的罪,刘通咬定自己是受马跃蒙蔽,明面上马跃嫌疑最大,还有何源等人附和,我们也不能说查刘家便查刘家吧?” 马跃见到牌位下压着纸人是在多年前,谁知那纸人是否还在? 若查出什么还好,若什么都没查出,反而会被人拿住此事刁难。出师不利,必然影响后续行动。 这与捉拿马跃不同。毕竟马跃曾主导对姜落落投毒一事,也算是犯案在先。 “怎么不能查?”杜言秋心有盘算,“换个因由去查便是。” “换个因由?”姜落落目光一亮,“对啊!刘平也是刘家的人!” 刘平是刘家的老家仆,与刘溪一起长大,那可是刘家几十年的老人呢!除了这些年打理药铺,住在药铺,在刘家生活的时间可不短。